杨安宁的话音顿时截住了,他看着阿宁,眼眶不自觉的泛红。杨安宁说:“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阿宁,我不想去啊,你看,还没去那里我就这么狼狈,真要到了那里,我还能有命吗?我怕,我怕自己变成疯子。当初,你不就是为了不让我变成那样才出现的吗?为什么要让我去?啊?”
阿宁怜惜地看着他,说:“去与不去,都是你自己决定的。”
杨安宁说:“你可以阻止我!”
阿宁说:“安宁,做决定的人,从来都只有你!我从来都帮不了你什么,我能做的只是陪着你而已。安宁,你还想要什么?你明知道我就是这样了,我不会长大,不会变老,除了你,谁都看不见我。你想让我做什么呢?我只能做到这样,多的我没有办法给你。你让我阻止你,这怎么可能呢?”
杨安宁推开阿宁,问道:“你是在怪我对你期望太高?”
阿宁回答说:“不,你的期待只是弄错了对象。”
杨安宁诧异地瞪着他:“你又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阿宁说:“我知道。”
杨安宁双唇紧紧抿住,眯起眼睛不再言语。
许久之后,阿宁重新拉起他的手,说:“安宁,我知道你都知道,你明明都知道。”
杨安宁仍是不做声。
阿宁靠在他身上也不再说话。
58.
凌燃坐在车厢前方的木板上,后背靠着车厢。
杨安宁的话自是被他听得一清二楚。
凌燃抬起头,看着天空,他觉得若是不仰起头来,眼中就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了。
似乎所有人都在告诉他,他不出现在安宁身边,才是对安宁最好的。可是他做不到。他就是这么自私的人,他没办法放开安宁,哪怕两个人都痛苦,他也不会让安宁再从他身边离开。可即便如此坚定,他仍是为了安宁的苦楚而动摇。他不想让安宁再受任何伤痛,可偏偏他就是安宁最大的伤痛。
马车内外皆是沉默,只有马蹄的哒哒声和车轮的吱呀声回响在空中。
太阳已经完全落了山,前方行马驿站的影子隐约可见。
凌燃扯住缰绳,将马车稳稳停在驿站前。
说是驿站,也不过就是一座木屋外围了一圈栅栏。
凌燃掀开帘子,对杨安宁说:“安宁,今天我们就在这里休息,行李会有人帮我们拿去总坛,明天我们轻装上路即可。”
杨安宁跳下马车,说:“知道了。”
两人迈入木屋,进门的右侧是一张大通铺,上面整整齐齐放着两床被子。房间内很干净,一眼就能看出刚被人打扫过。
凌燃说:“今晚你睡里面,我去马车里。山中寒冷,这里也没什么取暖的东西,晚上多盖被子。如果有事,随时可以喊我。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准备晚饭。”
说完,凌燃便出了门外,关上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