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做一个冗长的梦,梦境里是他坐在国际银河酒店的房间里,利用全息投影的画面来疗愈心灵。
画面投映在小房间的每个角落,是波光粼粼的大海,平静的蓝色。
许路扬没有合眼陪了他一夜,第二天一早,左承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许路扬正坐在床边,趴在自己身上睡着了,阳光钻进他的后脖颈,照得他的皮肤白到几乎透明。
左承伸出手忍不住摸了摸许路扬的头发,然后他就醒了,茫然地抬头跟左承对视了一眼。
左承张开干涩的嘴唇,声音嘶哑地说:“我太累了。”
许路扬的心被戳了一下地疼,他听到左承这么说,心里可难受了,“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去给你倒水。”
他刚要起身,左承就拉住了他的手。
许路扬回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左承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头发上说道:“我想让你摸摸我的头。”
许路扬说过,摸头是人类治疗的一种方式,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减轻疼痛。
许路扬只是哄小孩一样随口一说,没想到左承还真的就相信了。
他抬起手摸了摸左承的头,他的头发乌黑而又细软,还有几根倔强地竖了起来,看起来有些可爱,许路扬的手指轻轻抚摸他额头上的纱布,不敢用力,颤抖着触碰了一下道:“还疼吗?”
左承闭着眼睛,然后笑了笑,“一开始挺疼的,现在好多了。”
许路扬当时鼻子就酸了,他怎么能够这么乖呢,乖巧得就像是一只毛茸茸的狗狗。
“昨天晚上没睡好吗?”
左承看着落在被子上的阳光说道:“我现在觉得有些挫败,因为我好像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厉害,我似乎也是个普通人,不像她们口中那样光芒四射,好像天神下凡。”
左承突然感觉到压力很大,因为力不从心,要想当好一个普通人,比当好一个偶像还要难得多。
“但你是我的骄傲。”许路扬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开始就特别欣赏你吗?”
左承眯起眼睛,“为什么?”
许路扬突然想到自己年轻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也二十岁出头,一脸愤世嫉俗,似乎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敌意,他与周围人格格不入,甚至还和野植他们一起组了乐队,留过长发,刘海遮住半张脸,在舞台上用力地嘶吼,“这个世界还会好吗?”
但是,后来他为了更加广阔的前途,放弃了舞台,是他一辈子的遗憾。
那段时间他虽然不出名,但却是闪闪发光的,任何时候回忆起来,都觉得非常激动。
因为那是他最好的青春。
“因为你的存在让我感觉到……”许路扬不知道该怎么准确地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而又不至于特别矫情,“有人还在用自己的力量对抗着这个世界,那这个世界就是充满希望的,尽管它没那么好,但是以后还会好起来。”
左承的心尖儿颤了一下,似乎被戳中了他某个柔软的地方。
好像自己的努力突然被赋予了很磅礴的意义,原来自己于他人而言,是那么重要的存在。
许路扬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对抗世界辛苦了,麻烦您以后请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