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东隅+番外 长流流 1590 字 2024-03-08

白榆摇摇头,偎在他怀里,小声道:“白白,我好困。”

白柏在他额上揉了一把,应道:“嗯,那便回去了。”话音落下,他又从怀中拿出一枚小玉扣,穿着细绳挂在颈上,玉扣顺着细绳滑进里衣,紧贴着肌肤,泛着些凉意。

白榆觉得不大舒服,想要拿下来,又被他扣住手:“别摘。”

他便又抬头眨眨眼,听见他的父皇说:“生辰吉乐。”

白榆偷偷从胸口摸出小玉扣,在倾落的月光下仔细瞧着,因着蒙昧的光影,看不清玉扣的颜色,好像只是个简单的小物什。

他心底悄悄盘算着,觉得这个生辰贺礼不够味儿,日后还得再讨一个才是。

中秋过后,是燕神医最后一次施针,他倒像是早有预料般,对白柏让他日后不必再为痴症施针一事毫不见怪。

燕神医收针时,瞧着那耷着脑袋的小家伙,竟生出些许恻隐之心——白榆虽则这个月内并无好转,但此事本就该从长计议,又岂是个把月就能见成效的?

若离了治,恐怕才是要痴傻上一辈子了。

他不敢揣测皇帝心底的想法,自然,也轮不到他去妄议这件事。

白柏仍是坐在寝榻侧,他的手落在白榆发上,安抚似的捋着,对着燕神医,才道:“这些时日有劳神医了,神医若有需要,尽管和朕提便是。但事关小榆,朕不想听见任何不该有的风声。”

燕神医颤颤巍巍地跪下,他的声音尽显苍老:“陛下,草民自是不敢妄议……只是小殿下本就错过了最佳诊治的时候,若是再……”

天色方才大亮,宫人熄了燃着的宫灯。半阴半暗的影落在白榆身上,他不安地悄悄抬眼去看白柏。

“燕知朽,朕先前说不必了,你可明白了?”他当然知道或许会傻一辈子,但那又怎么样呢?

他大可造一间金屋把他永远藏在里面,把他锁在身边一辈子,不会有任何人发觉他是谁,也不会再有人能再伤得了他。

反正小傻子依赖自己,他谁的名字也记不住,只记得自己的名字,这便是最好的体现——不是吗?

燕神医只得谢恩告退了。

白榆蹭着白柏的手,猫儿似的。他的手每挪一寸,白榆竟还跟着挪脑袋,像是讨摸一样。

他不觉低声笑了笑。

听见他的笑声,白榆才停了下来,翻过身做起来,笑嘻嘻道:“你不生气啦?”

白榆很少笑——至少在他痴傻之后是这样的。他眉眼弯弯,像两道月牙儿,连眸中都蕴着醉人的笑意,又像恼人的春风,熏过经年的醇酒,恨不得溺死其中。

白柏愣了片刻,才道:“我什么时候生气了?”

白榆哼哼着,拢好了自己的衣襟,机灵道:“方才,你和那个……反正你就是,生气啦,只有我才,哄着你。”

他说话还是很断,透着些许含糊,却令白柏听得一阵动容,他几度张口,却欲言又止,最后只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