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柏眸光深沉地落在白榆潮红的脸上,伸手在他脸上摸了摸,指尖便发起烫来。
他将空碗给了宫女,重新拥着白榆躺下。
那边太医看得一愣一愣的,退到了偏殿,掐着时辰再去给白榆把脉。
白柏拥着他,拉上了被褥,给他盖得严实,时不时探着他额头的温度,见慢慢发了汗,才舒了口气,心中大石落地。
秋雨缠绵整夜,打落一地金叶。殿内新添置了好些个小火炉,烧得殿内暖融融的,唯有雨丝带来一些凉气。
白榆迷迷糊糊着,睡得并不深,偶尔醒了,也浑身酸软,一个劲儿地往白柏怀里蹭。
白柏担心着他,也睡得不安实,被蹭了几下便醒了。他将手伸进白榆的衣衫,顺着脊骨抚摸着,蹭着细微的汗,似有安抚之意。
白榆靠在他肩上,这才又渐渐生了困意,倒头睡着了。
待白榆悠悠醒来时,天色已经转晴,他浑身绵软,提不上力气,被白柏喂着将就地喝了几口粥,又病恹恹地躺下。
带着寒气的秋雨停了,他的惊惧便也停了。
白榆翻了个身,继续眯眼浅眠着,他在榻上扭了扭,没等来自己的哄睡待遇,又睁眼,双眸剪水,望着白柏。
白柏被他看得心猿意马,故意问道:“怎么了?”
白榆还变扭着,嘟囔着嘴又盯了他一会儿,小声道:“摸摸我……后背……”
白柏笑了声,撩开他的衣摆,探手进去,粗砺而带着厚茧的手指在光滑的脊背上抚摸着。白榆这才闭了眼,哼哼唧唧地享受着。
白柏耳语着:“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要摸背才肯睡?”
白榆不吭声,热气喷薄在耳侧,勾得他有些心痒。他背对着白柏,被摸得舒服了,才睡意昏沉地小声嘀咕:“喜欢你……才让你摸的。”
白柏没听清,只当他又在嘀咕着梦话,一直到白榆睡熟了,他才撤了手。
他不免想起白榆小时候,睡前总是缠着他,黏黏糊糊地说要摸背。他自己幼时没享受过这种待遇,府里其他孩子也未曾找他要过这种待遇,还特地问了太医,太医与他说:“这是小王爷喜欢您呢,正常的,只是旁的人都是找母亲摸背……”
白柏一听,也便明白了。
小榆同付苒,虽是母子,却并不亲近。府中女眷稀少,白榆似是对她们有抵触之情,他便将白榆接到自己身边看养着。
也难免小榆同自己更亲近些。
只是过了这么些年,他竟还留着这习惯,今时不同往日,他再摸着背安抚白榆时的心绪,也同十几年前相差甚远了。
直到中秋夜宴,白榆也未有好转的迹象——他还是那副孩子心性,总是发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