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春话都说了一半儿,顿时反倒理直气壮起来,胸口一挺,像头雄赳赳气昂昂的雄鸡。“小爷我不放心你,得留着,先护送你去江南!”
陈景明眼眸微动。“哪怕抗旨?”
郝春挑高一对儿浓眉,龇牙咧嘴地怪笑,露出两颗雪白小虎牙。“陈大御史,难得糊涂、难得糊涂。”
噗!月南华忍不住又笑了,胳膊肘捣了捣身边的十四郎,声音不高,却确保在场每位都能听见。“这才叫你侬我侬、少年多情呢!”
十四郎抿了抿唇,压着月南华鬓发擦过一个吻,惊动的月南华那张雪白欢喜面咔嗒轻抖。
“唔……小孩子们面前……”月南华带笑骂了声,却在十四郎探身时反手勾住他脖子,愈发柔腻地低声窃语。“龙十四,你如今当真是越来越胆大。”
“不比旁边那位少年。”十四郎淡声应了,眼角扫向依旧杵在原地的郝春。
哎哟喂,又来了!
郝春看见建业侯爷这眼神就心底长毛,忙拉住陈景明的手。“走走,咱俩出去说话。”
两个少年手指交握,一个温热带汗,另一个则冷似寒冰。
郝春怔住。“你到底是受伤还是中毒?怎地手这样冷?”
从陈景明指缝间渗出丝缕寒气,寒冷彻骨。两人贴近时,郝春似乎还闻到了隐隐然的腥臭。
陈景明立刻挣扎着要甩掉他的手,脸色铁青地道:“放开!”
对这句命令,郝春置若罔闻。他不仅不放,反倒左手轻挑,快速地拆开十四郎刚替陈景明裹好的白布条,食指按压陈景明心口那处肌肤。
嘶!
“你丫转过去!”郝春也变了脸,难得疾言厉色。
陈景明两道扇儿般的羽睫轻抖个不停,片刻后,他避开郝春视线,轻声道:“往日也不过萍水交情,就连晌午那会儿,侯爷独自离去时也不曾回头望过下官一眼。侯爷如今这样作态,却又是做给谁看呢?”
郝春挑眉,下意识就要怒,但从指尖传来的寒冷触觉提醒了他。他居然难得咽下了这口气,不与陈景明争吵,只淡淡地又重复了句。“你转过去,我与你看看后背伤口。”
在常人眼中,平乐侯爷郝春惯来嬉皮笑脸,十句话里头也挑不出一句真心。他这样平淡的口吻,陈景明从来不曾见过。
陈景明犹豫了一瞬。
郝春却已经强硬地将他搂入怀中,长臂一伸,手指绕到了他后背,猛地按压在虫蛊那处伤口。
“嘶!”陈景明立刻痛得脸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