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春瞳仁微缩。高昌人与应天.朝廷为敌已久,若是那个郝丘所言不虚,当年他阿爹不仅在西域搞了笔风流烂账,更有通敌的嫌疑。
这个罪名不小!
“大司空……”
“我也只是听说。”程怀璟似乎晓得他要说什么,微微摇头,轻声道:“滴血认亲这种招数都是百姓流传,实则并无依据,但军中大多是粗莽汉子,他挂着你郝家外室子的名头,那些人就信他。”
“那些人都是蠢的。”郝春满不在乎地耸肩,修长手指捻着袖,斜眼笑了一声。“就算真是我老郝家的外室子,又如何?”
“那是,必然比不得你这个嫡子正统。”程怀璟难得开了个玩笑,算是对郝春上句坊间画像定价的回礼。“所以此事非你不可!”
“我这就回府收拾东西。”郝春一口答应。
郝春说着就掸袖行礼,单膝下跪,少年郎话语掷地有声。“陛下,若是无甚旁的事儿,臣先告退。”
永安帝秦肃颔首,顿了顿才斟酌着又嘱咐了句。“你从未上过战场,龙虎贲与西郊兵营中若是有你相熟的子弟,大可列了名单呈上来,朕过目后……若是没甚大碍,便都许你带去西域一道出征。”
这可是前所未有的荣耀。历来将领出征都是沙场考校后当众点兵,永安帝开口,算是许了他组建自家亲信队伍的权力。
郝春倏然抬头,片刻后重又垂下眼皮,呲牙笑道:“不用!臣在京中也无甚要好的。”
“哦,果真?”永安帝秦肃沉声笑了。“听说你平乐侯爷平常出入都有数百人随行,就连去郊外洗个野澡,也拉走了朕龙虎贲军中十几个头目。”
郝春笑嘻嘻地掸衣起身,一双翦水秋瞳微眯,左边嘴角微歪着点儿。“那些个纨绔,平常在长安城作威作福还行,真上了战场,我怕他们尿裤子。”
永安帝秦肃似笑非笑地瞅了他一眼,在他头顶叩了个弹指,带笑骂道:“好你个皮猴子!你这是笑话朕用的人不行?”
“嘿嘿,陛下仁厚。”郝春龇牙咧嘴地笑,脑袋往前一探,低头主动送给永安帝秦肃弹爆栗儿。“臣这张嘴不会说话,陛下莫恼。您就当臣是个屁,把臣给放了行不行?”
“恼你?你都说了你自个儿是个屁!”永安帝秦肃当真又在郝春头顶弹了个爆栗子,随后屈指摩挲了下,似乎仍在回味手感。顿了顿,转脸对着大司空程怀璟笑道:“如此安排,程卿觉得可还满意?还有甚要补充的?”
程怀璟冷眼觑永安帝秦肃孩子气的动作,忍不住冷冷地笑了一声。“陛下!”
永安帝秦肃忙应了。“哎,朕在这儿呢!”
永安帝与大司空君臣两个人的视线立刻胶着在一处,腻歪的不行,浑似当郝春是个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