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宴脸上得意的笑还没散去,迎面扑来一阵凌厉难挡风,快到他来不及做出反应,像是在挑衅,才逃离唐德铁爪的脚腕瞬间又被他抓在手里。
唐德气势磅礴,拎小鸡崽子似得将他拎起顺势便要往地上摔。
唐安宴连忙喊爹,出声告饶。
识时务者为俊杰,打不过该认怂时还得认!
终于想起这是儿子,不是沙包的唐德听到凄惨的哀嚎,停下手,顿了片刻,利落将他一甩扛上了肩,迈着稳健的步子往庭院狼牙棒葬身湖走去。
唐安宴长手长脚垂挂着像个沙袋一般,毫无尊严地被扛在肩头,迟迟没有回过神。
不知道他爹想干嘛,揍也揍了,还不见他消气。
此时唐德铁掌牢牢地箍住他的双腿,若是扭来扭去地挣扎,必然像极了被恶霸强抢的民女。
他是堂堂唐家大少爷,要脸。
所以硬着骨头,一动不动。
幸而一路上无人,否则唐安宴定要将脸埋进土里,然而下一秒他就知道自己庆幸早了。
远远地就听钟灵疑惑的声音传来:“唐叔,你在做什么呀?”
唐安宴面色霎时如死灰。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难不成他英明神武的形象就要毁在这了?
他觉得还可以抢救一下,小心翼翼地拍了拍唐德雄壮威武的后背,与他商量道:“爹,在钟灵面前能给亲你儿子留点面子不?”
亲儿子加了重音。
唐德挑了挑如他性子般狂野的眉,哈哈大笑道:“小兔崽子还想要面子?你面子还没老子的狼牙棒大呢!”
不给就不给,咋还侮辱人呢?他是堂堂唐家大少爷,拿根破棒子和他比?
唐安宴阴着脸,满眼的不高兴,而这情绪没持续多久就被惊吓给取代了。
唐德对钟灵招了招手,钟灵一溜哒哒小跑过来,还未靠太近,便听唐德接着说道:“老子扔儿子玩,你快来瞧热闹。”
当被扔出去的一瞬,唐安宴想得是:老头居然来真的。
紧接着下一秒便看到了钟灵错愕担忧的面庞,当湖水没过头顶之时,他确实生了不如去死的念头。
这般模样叫钟灵瞧见,一世英名没有了,他不如死了算了。
然而当漫天席地的湖水不断灌进耳朵、鼻子、嘴巴,脑海中一切纷乱思绪都没有了,如沉进幽夜下静止的湖面,半点无波。
明明应该是白日,睁开眼却一片漆黑,窒息感压迫胸腔,熟悉的难以忍受的沉闷,席卷心头。
绚丽花灯的光影斑驳地洒在湖面上,照亮了岸边的黑影,半张冷硬的金莲花纹鬼面具在波光粼粼下扭曲成了可怖的弧度。
不过一瞬,他终于破水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