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忍不住狂跳。
钟灵他还不了解?
她一向看不惯这种恃强凌弱的卑鄙小人,可他都千叮咛万嘱咐叫她莫管范松一事,她也答应的好好的,怎今日竟为了范松直接和丁顷白杠上了?
这会容不得他多想,眼见那砂锅大的拳头都到钟灵面前,唐安宴眼眸划过一丝狠色,带着冰光,冷冷凝定在丁顷白背后,几乎要将他刺出一个洞。
手腕一转,将扛于肩上的纸伞立起。
指尖聚力一甩。
纸伞凌空转了几圈。
转得又快又平稳,飞出去的时候还带着指尖残存的狠劲,伴着一声短促的呼痛,精准地砸在了丁顷白头上。
丁顷白毫无防备被突袭,力道不小,头猛地一歪,还能听到脖子扭到的嘎吱声,带着即将砸到钟灵面颊的拳头,晃晃悠悠往塘边去。
踉跄着侧着走了两步,又踩了不知哪来的蕉皮。
又听凄厉一声啊——
整个人往九莲塘倒去。
丁顷白身后一堆狗腿见此,忙扑上前去拉住他的衣角裤脚,这才他避免落入水中,得一落水乌鸡的下场。
丁顷白身形大晃,几人合力下堪堪站稳,心有余悸地看了眼污黑的池水,气愤转过头,怒骂声尚未出口,就见唐安宴姿态娴雅,尚余孤瘦雪霜姿,端着一方凌人傲气,笔直站在他方才想打之人的前面。
冷眼看他。
下意识心头一怵,头皮微紧,可当着一众同窗之面不好泄露分毫,喉结微滚,怒言呵道:“唐安宴,怎么又是你!”
唐安宴见钟灵无事才松了口气,随即挂上漫不经心的笑,闪着一口白牙打了声招呼:“甚巧啊,丁王八。”
“你!你怎么还骂人!”丁顷白气盛,手指着唐安宴,实在想不明白,大家同为纨绔,唐安宴平时孤傲不群,不与他们来往也就算了,还几次三番与他作对。
明明同为尚书之子,谁又比谁高贵?
丁顷白终于想起了自己身份也不差,更何况他们人多,真打起来未必会输。
这般一想人一下不怂了,仰首挺着胸脯走到了唐安宴面前,嘲讽道:“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唐大少爷何时喜欢上了狗拿耗子?”
难得见丁顷白硬气一回,唐安宴眼角含笑,没像以前那样鄙弃他,装得一副好奇神色,看着染了墨色的九莲塘水浅笑道:“小爷甚是无聊,见你们玩得开心,便想来凑热闹,方才手滑这伞才飞了出去,看来这伞是同你有缘,不如就送你了。”
丁顷白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唐安宴这人向来是你不去招惹他,他便不会故意找你茬,细想今日也没招他。
真是意外?
扫了眼地上的奇怪的纸伞,丁顷白莫名其妙地挠了挠额角。
钟灵见到唐安宴自觉有了依仗,一手扯着他的衣袖,一手指着丁顷白张口便想骂,却见唐安宴警告的目光扫来,骂声在喉间打了个转,终归还是被咽了回去。
这才记起唐安宴不让她插手范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