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他走回了国子监先生住的斋舍,韩季独间的斋舍颇为清新雅致,屋里还燃着熏香,就见他进屋没多久便从里屋拿出一把画了红纹的白伞。

“先前只顾着子眠的伤势,忘了将伞还你。”

“就为这要我来一趟?”唐安宴指着没有江子眠依附的无用之伞问道。

韩季点了点头,“这是你的东西,理当还你。”

唐安宴耸了耸肩略感无奈,却还是伸手接过,吊儿郎当打趣道:“难怪你这般看重齐天佑那老古板,固执劲还挺像。”

韩季此次同行对唐安宴的性子也有了几分了解,胡话他没放心上,看了眼这怪异的白伞,露出点疑惑:“早就想问你,为何去密牢一直要我撑着这伞?”

唐安宴两手一摊,自然不会告诉他,伞下有鬼,为了让江子眠见他弟弟才让他撑着的。

只随口敷衍道:“我不也一直撑着伞吗?你就当这是迷惑非裘的行为,不必放在心上。”

说罢唐安宴便转身要走,忽的想起什么,又转了回来,斜着眉笑问道:“先生与齐天佑说这江子眠的故事,是故意的吧?”

韩季云淡风轻的脸色倏地一变,目光微凉看他,冷冷道:“你什么意思?”

点到即止,唐安宴没打算继续说下去,十分没规矩地摆摆手,“随口一说罢了,不必当真,告辞了。”

走之前还顺了一根桌上的甘蕉。

韩季沉沉地看着唐安宴狂妄傲慢的背影,脸上忽而绽出了个如春风般拂面的微笑,一直看着唐安宴的身影没入拐角,才收回视线,无奈摇了摇头。

他还以为自己藏得够深了。

却不想......

是狐狸总归会露出尾巴。

若不是在学习大元律例的律课上,唐安宴无意中听到比他早两年进学的一位监生提起江子闲私宰耕牛的案子,他也不会想到韩季竟然这般会演,将他都骗得团团转。

同那监生细细打听后发现,原来韩季还同其他两位有着不凡家世且品行兼优的监生也提过此事。

很凑巧,皆是在文渊楼的那处荒废院子,赶上韩季对树缅怀才知晓的此事。

日子皆不同。

因此唐安宴便确定,韩季这是在钓鱼。

此乃愿者上钩。

想必韩季看了江子眠留给他的遗书后,便猜到那个包袱中有极其重要的东西,这东西还极有可能是造成江家接二连三出事的源头。

十年来他都不曾打开包袱,哪有君子能做到这种地步?

其实韩季更多的是害怕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