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灵回想起当年师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往她身上抹,抱着她的腿痛哭流涕求她别做夜叉的恐怖画面,还是忍不住打冷颤。

“你可饶了我吧!若叫师父知道我又跟着你为非作歹,等他回来指不定怎么罚我。”

“这怎么是为非作歹?”

唐安宴立即反驳:“小爷来这是干正事的!连着趴了两日,骨头都僵了,早该出来活动活动筋骨,这事你不说我不说,我爹他忙着查那经书的事,没空管我们,二爷爷怎会知道?”

见钟灵有所动摇,他再接再厉道:“明日就要回国子监了,再不玩可就没机会了啊。”

钟灵玩心本就重,经不住诱惑,有些心动,但又记挂唐安宴的背,忍不住纠结道:“可你的伤?”

“一点小伤而已,更何况还有你的灵丹妙药,怕什么?”

“时不待我,快随小爷进去,大显身手与你瞧。”

唐安宴说着扭了扭身子,这粗布麻衣蹭得他的伤口有些痒,脸上却笑得很欢畅,大手往钟灵肩上一放,将还在犹豫的钟灵揽了进去。

掀开赌坊门口的帘子,似误入了另一个缭乱纷飞的金色奢靡世界。

赌坊里一片灯火辉煌,虽是白日却燃满了烛光。

不愧是禹阳最大的金钩赌坊,别出心裁的装饰仅此一家。

为营造刺激的氛围,赌坊用深色的纱布做了窗帘子将外头一片的日光牢牢地遮挡了起来,给赌坊添了几分神秘。

墙上各色的挂件皆是炫目的金制品,在烛光的映衬下,闪着令人炫目的金光,勾出人心底无穷尽的欲望。

酒香混着廉价脂粉的香气,钟灵连着打了三个喷嚏,不适应地揉了揉鼻子,满眼好奇地张望。

尘凡涧唐安宴以前带她去过不少回,花魁轻烟每每身子不舒服都是她给看的。

但赌坊却是头一次来。

满耳银钱敲击伴着热烈的吆喝,人人脸上都带着狂热,这种情绪极容易感染人。

听着双方口中不断念着“大”“小”,钟灵一双杏眼轱辘地来回转悠,被这热闹的气氛勾起心底的澎湃,有些跃跃欲试。

唐安宴带着钟灵来到了一赌桌旁。

“这种只押大小的最简单,最适合你这种新人,身上带钱了没?”

钟灵摸了摸腰间,只顾着换小厮的衣服,荷包忘带了,只在腰带中摸出了一枚铜钱,还是先前给小武买糖饼酥找回来的。

“你这么有钱怎还问我拿钱,喏,我全身家当也就这一枚铜钱。”

唐安宴斜着嘴角轻轻一笑,捏着两人身上仅有的这枚铜钱,往空中一抛,铜钱破空发出叮的一声,晃着满堂的金光,转眼又被唐安宴握在了手里。

只见大少爷胸有成竹,仰着下巴自信道:“足够了。”

“来来来,快买啊,买定离手买定离手了啊!”坊主手中不停摇晃着骰盅,口中不停地叫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