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裘不可置信地看向唐安宴。

随即立马联想到他身边神出鬼没的那小奴,嘴中苦涩,心中发寒。

唐安宴翘着二郎腿,惬意眯着凤目,小口品着自己还未吃完的棋子饼,顺带欣赏非裘的纠结神色,已然是胸有成竹,胜利在握的姿态。

非裘紧抿着唇,半晌说不出话。

他心里明白的很,唐安宴只拿着一页纸,而不是整本账册来质问他的原因。

说好听点这是在让他选择,实则是在暗暗威胁他,是放了江子闲还是将账本公诸于世,他其实没得选,就连硬抢他都不敢。

区区几个禁卫军倒不是威胁,可账本不知被藏在哪,若是被那个神出鬼没的小奴带出了江昌,别说头上这顶乌纱了,就连他这条小命都难保!

......

当韩季撑着伞领着禁卫军,将江子闲抬出折磨了他十年的牢门时,唐安宴左手腕倏地一烫。

红绳闪着白光,燕娘的那颗红珠已完全化成了剔透的白珠,边上还多了颗崭新,闪动着流光的泪状红珠。

唐安宴意外地盯着手看了好几眼。

他不过是想让江子眠先去见见弟弟,看能不能想起什么,竟没想到误打误撞直接完成了他的心愿。

田大柱在众人唾弃下被押着送进了密牢,唐安宴要求江子闲这些年来受过的刑罚皆要那田大柱也尝一遍,也算是他的报应。

可齐天佑仍然不能接受。

看着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江子闲,那张淡雅温润的面容难得出现一抹冷厉的怒色。

江子闲私自宰杀耕牛是被非裘和那田大柱联手陷害的,这般枉顾律法的狗官叫他怎么容忍?可看唐安宴的意思,却是要放那狗官一马。

此次江昌之行,他虽日日同唐安宴相处,却发现他根本看不懂这个人。

唐安宴行事乖张,举止荒唐,却件件都有迹可循,目的都是为了救人,掩藏在嚣张跋扈下的应是一颗良善的心。

还有走一步想十步的未雨绸缪更是叫齐天佑钦佩不已。

早在禁卫军还未抵达江昌时,唐安宴便在狱中同他们嘱咐好了一切。

唐安宴假意被抓是为了找江子闲,可当他进来后却发现江子闲并不在这,与其他囚犯闲聊后,才知道江昌府衙的密牢。

一番打探之下,确定了江子闲就在密牢之中。

密牢一般用来关押身份特殊的囚犯,例如探子,犯了事的官吏等。

一个因私宰耕牛入狱的寻常囚犯为何会被押去密牢,还私下用重刑折磨了十年?这恐怕要问非裘本人才能知道原因。

然而唐安宴却不管不顾,救出江子闲后,连问都不问便将那本账册还给了非裘。

他似乎不在乎真相,可明明有能力叫狗官也一并伏法,他却置之不理,叫齐天佑如何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