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掐着他的脸,另一只手不知何时捞起了一支狼毫,沾着衣上的墨汁起笔便往丁顷白脸上画。

美名其曰:习画。

齐天佑见两人竟于堂中胡闹,肃着目,正打算喝止,钟灵伸手将他拦下,挡着他的去路打断道:“多谢兄台相救,敢问兄台姓名?”

唐安宴手中笔如龙游走,不多时,一只憨厚的王八便涂满了丁顷白的面颊。

唐安宴掐着丁顷白的脸左右转了转,眯起凤眼审视一番,最后满意地笑了两声。

反手将笔一扔,起身脱下衣袍往丁顷白头上一抛,颐指气使道:“滚去给小爷我洗干净!小爷便不同你计较了,记得要你亲手洗,不然......”

唐安宴斜翘着嘴角一笑,挥了挥拳头,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精致的凤眼尾上扬,是令人闻风丧胆,专属纨绔唐大少爷的张狂、霸道。

丁顷白将学服胡乱从头顶抓下。

脸色涨红,更显得脸上那只王八活灵活现,他气得发抖,更觉屈辱难堪,一手指着唐安宴,愤恼道:“唐安宴!你......你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

唐安宴哈哈两声,笑得更肆意,若是这砚台伤了钟灵,他还可以欺人更甚。

微冷的凤眼眯起,刺去一道不善的目光,吓得丁顷白手指一下瑟缩,十分没骨气地挪了开去,指向新来的监生,恶狠狠道:“都给我等着!”

唐安宴看着丁顷白连滚带爬出了门,还不忘带走他墨迹斑驳的衣袍,啧了一声,轻蔑地摇摇头:“就这点骨气,还装什么大尾巴狼......”

“在下虞月卿,多谢唐兄相救,可否交个朋友?”

卸下几分高傲与不屑,虞月卿的声音如玉石相击,泠泠动听。

唐安宴闻声转过头,见那自称虞月卿的民生抱拳朝他作揖,他眉一挑眼一眯,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勾了勾嘴角。

敢和他称兄道弟还交朋友?

胆子是不小。

“不是禹阳人吧?”

虞月卿点了点头,坦言道:“在下西晋人,随兄来此经商,初到禹阳,确实对此地不甚了解。”

难怪又敢呛声丁顷白,又要和他交朋友,初生牛犊的胆子总是大的离奇。

唐安宴又啧了一声,看在他骂丁顷白,骂的深得他心的份上,大发善心送给他一个忠告:“你还是先去外头打听打听小爷的名号。”

朋友?小爷可不需要。

☆、第七章

唐安宴只觉得怒火中烧。

钟灵这个没良心的,自己为了救她沾了一身污墨,她倒好,又和那个齐天佑不清不楚,相谈甚欢。

钟灵见唐安宴面色不虞阔步而来,赶忙迎上前拉了拉他的衣袖,冲他使了个眼色,粗生粗气扮做低哑的男声喊了一句:“表哥!”

表哥二字如带了钩子、裹了蜜的鲜花藤蔓,猛然缠上心头。

酥麻微痒中,还带着甜味道。

唐安宴先是一愣,随后难以抑制地弯起了嘴角,就像那偷到蜜的老鼠,一副乐不可支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