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袖里的手攥紧了椅臂,感受到手里椅臂的纹路,他不动声色地垂下了自己的天羡人妒的乌睫。
桑晚非一看到他这样子,就知道场上肯定有人要完蛋了。
心猛一提,她连忙大步走了上去,险些被裙子给绊摔跤。
把手探向他置于椅把上的手臂,她在顾栖儒的耳边轻声说道:“忘了跟你说,上次我碰见了魏复这个孩子,正好就救了他。”
她是故意用“孩子”这个词的,尽管目前她也就比她口中这个“孩子”大了六七岁。
“我总不能见死不救,是吧?”
隔着质感极好的锦衣,她轻轻拍了拍他紧绷的手臂。
如她愿,顾栖儒被这几下轻轻的触碰打断了网好的思路。
他抬起睫,富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但总归没有再继续了。
桑晚非在心里呼了口气,太险了,要不是眼尖,在场必有人要倒霉了。
“在下今日携犬子前来,是特意向桑夫人致谢的,万分感谢桑夫人对犬子的救命之恩。”
谢礼一早就交给了门口的小厮,但基本的人情客套话还是得说的。
“哎呀,小事一桩。”她笑着摆摆手。
“还有一事,便是犬子如今在查之案恐有蹊跷,是以冒昧前来咨询顾宰相。”
看着魏瑜温润的脸上透着些疑惑,以及明镜般的谦卑,桑晚非默了。
……
她疏忽了,顾栖儒果然也没放过魏复这个可怜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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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逮着人魏氏父子俩整,这顾栖儒,她都不知道如何评价了。
看着魏瑜明明心如明镜还得谦恭请教的样子,桑晚非都能想象出他心中的倒霉绝望。
“愿闻其详。”
一手端起一旁茶盏,正座的白衣宰相优雅地轻饮了一口,待醇涩划过咽部才淡声开口。
好像什么都不知情,真的准备为其亲躬答疑解惑一样。
然而,这京城的事,哪桩瞒得过顾栖儒的眼睛?
……
听魏复简述了一番,桑晚非懂了。
原是魏复看一妇人可怜为她查案,结果此人其实才是毒妇,中途突然以为魏复是故意来查她的,恼羞成怒,反倒栽赃魏复。
最糟糕的还不是这个,而是哪怕他爹魏瑜混迹官场多年,竟也没能找到一丝的证据来洗刷他的清白。
一夕之间,这个妇人仿佛深谙诡谲之道,狡猾得没有纰漏,让他们有口难辩,明知罪魁祸首却难以拿出证据。
一听完,桑晚非就可以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就是顾栖儒的手笔了。
这要继续下去,在这个讲究德行的朝代,魏复的名声以及官场发展非常可能就完了。
但她心里的九九其实并不为魏复所知,他一直在满目崇拜地注视着自己的偶像。
是的,顾栖儒是魏复的偶像,从刑部小吏开始,一步步靠自己做上刑部尚书,再至宰相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