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国子监讲课,李子言确保鼻血擦干净了,才踏进学堂,里头的学生就齐刷刷地看着自己,接着一股脑冲到他面前,一个个迎着笑脸恭维道——
“王爷,您坐这儿~这儿凉快~”
“王爷,坐这儿~这儿能看到院子里的风景~”
“王爷,喝茶~铁观音、碧螺春、金骏眉都给您沏好了。”
“王爷,吃点心~糯米团子、流心酥、桃花饼都给您放这儿了~”
“王爷,坐着多累啊,我给您捶捶腿~”
……
李子言被一群人围着动弹不得,总听人说读书人清高,全身都是傲骨,但李子言却看得透透的,在绝对权力面前,什么傲骨都不值一提。李子言在人群的空隙里看见了谢谦,谢谦坐在一个很偏僻的角落里,一个人安静坐着。
他们中间隔着四五张座位,却又好像隔着人山人海,隔着烈日苍穹。
好在李子言手里还有一块美人的帕子,闻一闻,上面还有香味。美人的香味,就是与众不同。怎么会有天乾比地坤身上还香呢?
下午的课,李子言依然是半句没听就过去了,中途还跟周围的人玩了一把牌九,那些人想跟他套近乎,都不敢赢他。
一场牌局,只是赢,就没什么意思了,一如他这纨绔的人生。
谢谦的出现让李子言第一次有了挫败感,第一次不那么顺风顺水了。
李子言越发在意起来。
回去路上,花咏歌又一次问道,“你这小崽子,今天上课先是迟到了,然后抢了别人座位却不听课,到了下午,干脆给我玩起牌九来了。你且告诉我,你到底来这儿做什么了?”
“唉,学生是好几年没听老师讲课了,所以特意来瞧瞧,谁知老师讲得还是四五年前的老段子,就没什么意思了。”
花咏歌轻轻捏捏李子言的耳朵,解释道,“文章归纳的要点不在新旧,在于你是否听进去了,一样的东西你今天听了明天忘,那就算是翻来覆去讲了,对你而言又有什么区别呢?”
“好吧,学生明白了。”李子言乖巧地点点头,“学生会去一定好好翻阅老师的笔记。”
花咏歌眯起眼睛,感觉事情不那么简单,“你这小崽子莫要扯开话题,为师看你今日举动,分明是认识了人,故意来国子监找人,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