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冷眼打量着她,道:“你知道什么是合适?你又懂什么?太子也是臣子,做臣子,若是没有忠心二字,便该杀!”
他的话淡漠无比,却字字诛心。是了,顾迟气势太盛,陛下又怎能安心呢?就算没有顾迟,陛下也有别的儿子,比起大楚的未来,坐拥权力恐怕才是陛下最重要的事,若是连龙椅都坐不稳,还谈什么未来呢?
如果不是为了谢家,顾迟原本不必如此锋芒毕露的,也就不必被陛下猜忌,或许,他就可以平平顺顺的继承这天下了。
谢莞尤自心惊,便听门外响起宫人的惊呼声:“殿下,陛下在里面议事,您不能进去啊。”
话音还未落下,便见殿门被猛地推开,只见顾迟着了一身玄衣,如冷面修罗一般,直直的站在那光影之中。阴影遮蔽了他眼底的神色,可那迫人的气场和寒凉的温度却无比直白的铺陈了他的心意。
谢莞宛如见到救兵一般,挣扎着站起身来,脚下不停的朝着顾迟跑去。
顾迟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低声道:“没事罢?”
谢莞摇摇头,刚想开口,便听得皇帝沉声道:“放肆!谁给你的胆子,敢这样闯进来!”
顾迟一个闪身将谢莞护在身后,行礼道:“父皇,她身子不好,大病初愈,若是无甚要紧事,儿臣便先带她回去了。”
皇帝怒吼道:“你敢!”
顾迟眉头微动,他抬起眼眸,声音冷冽如山泉,不紧不慢道:“便是儿臣这么做了,父皇又能奈我何?”
“你!”皇帝喘着粗气,随手抓起一个花瓶来,扔在顾迟脚边,道:“你成何体统!来人啊!”
数名侍卫冲了进来,将顾迟和谢莞团团围住,顾迟勾了勾唇,道:“父皇该不会以为,这几个人便拦得住儿臣罢?”
谢莞站在他背后,看着他衣衫上渗出的点点血痕,只觉心疼不已。她知道,若是平时,这几个侍卫根本没什么用,可今日顾迟重伤未愈,她自己也受了伤,这样硬抗下去,只怕顾迟要吃亏。
她想着,便挺身上前,笑道:“陛下邀民女在宫中小住几日,民女自是愿意的,只是这阵仗太大了,只怕会吓到民女。”
顾迟蹙了蹙眉,攥住她的手腕,道:“阿莞!”
谢莞微不可闻的摇了摇头,道:“殿下,民女心知殿下担心民女的安危,如今殿下也可安心了,有陛下在,这宫中自然无人敢欺负了我去的。”
她说着,朝后退了一步,道:“请殿下回宫罢。”
顾迟只觉身子如被铅水灌了一般,久久都动弹不得,他审视着望着她,见她目光坚定,心下便也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