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州因有杨苗谢三家调控,盐价虽也翻了倍,但百姓们还不至于疯抢。盐铺门前每天都排了长长的队伍,秩序却比连州城好上许多。别的不说,单就三家立在那里的大盐仓就足以让百姓安心了。哪里缺盐,淮州都不会缺的。
“……诶,你们听说了么,连州城里都要打起来了。”
卫昭路过盐铺时听见有人说起连州,便也驻足听了一耳朵。
那壮汉见围拢过不少人,眼角眉梢登时露出几分得色来,双手往袖子里一拢,吸了吸鼻子道:“真真儿的,我家婆娘她舅公才从连州回来,天老爷呦,差点儿就没了命啊。”
“咋回事儿啊,你倒是快说啊。”
壮汉见人越围越多,这才正经起来,说:“听说是连州城来了几个大盐商等着交货,但前头早来的盐商们还没拿到货呢,两下撞在一起,淮州的货没法交,不打起来才怪呢。”
“后来没办法,找上了府尹,可府尹上哪儿去给他们弄盐啊,只能这么拖着。但盐商们不肯罢休啊。但凡连州城盐铺开市,他们就使唤手下的人去砸场子,舅公回来说盐铺已经好几天不敢开市了。四周县镇赶来买盐的都要急死了。连州城里头乱成一窝粥,再这么下去,势必要生乱了呀。”
卫放低声道:“方德的担心果然应验了。”
卫昭道:“三家盐仓尚有屯盐,只是半数都交给朝廷调配了。丢失的盐是个大缺口,短时间难以补足。前头来的盐商听信谢宏之言才导致这么大损失。如今谢宏不在,盐没有,钱也没有赔付,盐商心里必定不服。就算淮州屯盐足够交付给后来的盐商,他们也不敢交。而前头来的盐商得知谢家将盐交给淮州官府,自然也不肯轻易妥协。”
卫放不无同情道:“连州府尹也是够可怜的。”
卫昭则道:“他每次从盐商手里收的盐税足够弥补这份可怜了。人家抖抖手掉的都是金豆子,我看你还是可怜可怜你自己吧。”
卫放就说:“那些盐商也是自作自受,当初若不贪那一成利,岂有今日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