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兰琅便一如既往地好言安慰道:“大王子还在,无需太过担忧。”
“我自然知道。”周阳移开了视线,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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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次行动中义军一方无人牺牲,负伤最重的是姜怀琰和负责内城的一名内阁阁员,前者就不用说了,骆兰琅毕竟是对面资历最老修为最深的大将,而后者则是在遛人的过程中不幸遭遇了一名厉害角色。
不过真正需要认真处理的只有那位阁员,毕竟幽魔体质强悍,凭姜怀琰本身的底子,加上章闲路上赞助的一点术力,等回到郊外的临时营地之中后,她的伤已经恢复近半。
其他人向阿尔芒汇报情况时,章闲就席地而坐给那名阁员处理伤口,而因珀在旁边给她打下手——即便已经过去千年,依然是那么熟练。
章闲从伤口中挑出砂砾木屑的动作又快又准,却又不只是个埋头干的技术派。
因为随时可能有战事,她不能在阁员身上用强效的药物麻醉,只以针灸的方式为他缓解一下疼痛,在治疗过程中,她语调平缓地跟伤员聊着天,话题有正事也有家常八卦,旁边的因珀偶尔也会搭上一两句——他们是在以这种方式让伤员放松心情。
经过长期融合,青虚大陆上已经完全实现了语言互通,但大陆毕竟幅员辽阔,别说不同的国家了,就连一国内的不同地区,也有口音和语序用词等习惯上的差异,不影响交流,但很容易能够分辨出来,同时人们也会对“乡音”产生亲切感。
那名阁员以及几个暂无差事的路人都觉得很奇怪,索耶就算了,这段霞明明是大泽人士,一开始说的也是偏东方地区的口音,却在这闲聊中自然而然地变成了望月南地的口音,甚至还带上了几句俚语。
只不过他们的措辞比较文雅复古,跟某些古老手札上能读到的那种文字很像,提到的俚语也是充满了历史感。
——就是经常会引发“这啥意思?”,“就这意思。”,“为什么要这样说?”,“不知道哇我曾爷爷就这么说大家都这么说。”这类困惑的那种古俚语。
不过吧,这两人的奇怪之处又岂止这一点?
在闲聊当中,章闲迅速结束了对伤员的治疗,又现场配了几份防止发炎恢复气血的药剂。
然后,他们转向两名大泽王室成员,王后与公主所在的位置。
从刚才开始,她便听到年幼的小公主一直在哭,期间还伴有含混不清的“痛”之类的字眼。
因珀远远地看了一眼,知道那算不上什么麻烦事,用不着自己打下手,便交给章闲,跑到阿尔芒那边关心去了。
小公主是在逃离王宫的过程中不知怎的磕到了手肘,皮肤上出现了几乎鸭蛋大的一块淤青。
她的母亲王后郑璎神思不属,只有一搭没一搭地程序性哄几句,年幼的孩子敏感地察觉到自己在伤痛之中被忽略了,便哭闹得越发激烈。
大泽王室剩下的这几个人呢,二王子金明说是个多厉害的人物也算不上,只能说是个还保留有良心与理智的正常人,最终也咬牙做出了正确的决断。
而王后郑璎虽然人也还是正常的,但她害怕,既害怕王室此番荒唐作为可能带来的后果,也害怕背叛神帝殿后随之而来的可怕报复。
她左也害怕右也害怕前也害怕后也害怕,于是就只敢缩成一团扮演一个纯被害者——王室残害平民?那是弘兴帝造的孽我什么都没干我是被迫的!二王子背叛神帝殿?我只是被掳来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