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那军官把你叫去,出了什么事情?”尚璞问,他兜着手,对着干净的空气呼吸,把下巴埋进围巾里。
何峦用淡然的语调简单描述了一下,但略过了有关自己父亲的事,最后说:“那个线人就一直守在詹娘舍,按他自己的话说,他是在那里守墓。”
“守墓?守谁的墓?”尚璞回头看何峦,“在那里死去的战友们吗?”
何峦耸耸肩,无所谓道:“谁知道呢。”
尚璞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搓搓手给自己捂暖,说:“早上我跟几个兵聊过,他们只是说詹娘舍那边很危险,不是自然环境的危险,其他就什么都不说了。”
“这是‘命令’,上头不会让他们说这种事情的,就算真的亲眼见过。”何峦把手里的鼓鼓囊囊的袋子换个手提,“唐山大地震知道不?当年去救援的人都收到了‘命令’,对地震的真相绝口不提。”
“哦。”尚璞晃着身子,耙拉两下头发,踹走一块小石子,忽地皱起眉,“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什么味道?”何峦问。
尚璞想了想,沿着江岸走了两圈,说:“被水稀释过后的血腥味,那种金属一般的味道,很淡。”
何峦刚想说什么,场地外的公路上突然传来汽车喇叭声,被雪覆盖的公路有个坡度,车队正从上面开下来。铁门哐啷一声打开,平整的广场积雪上留下乱七八糟的车辙印子。
前面几辆是军车,后边扒着几个兵,何峦看那军车颜色不太对劲,远远的也看不清楚,只能在探照灯下看见车身上溅着不知道什么颜料,斑斑驳驳的,冻成了老厚一层冰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