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安慕回到暂住的房间,薛母已经和院长夫人分开了,她正一面收拾衣服,一面暗自垂泪。
“母亲这是怎么了?”安慕从袖中抽出一块烟紫色的轻纱手绢,帮着薛母将两颊的泪水拭干。
薛母放下手中的活计,拉着女儿在窗边坐下,叹息道:“你父亲在世之时,我薛家是何等荣耀,可自你父亲离去,我便有些守不住家业,如今看你哥哥如此懂事,为娘心里是又欣慰又酸涩。”
往日儿子不懂事,她经常因此而发愁,如今儿子懂事了,她又怕儿子吃苦,这大约便是天下母亲的心,既怕孩子长大,又盼孩子长大。
安慕微一垂眸,心里立刻有了计较,“母亲可是舍不得哥哥?不如我们在此陪哥哥读书。”
薛母听能陪儿子,果然心动,可有有些担心,“咱们家里一大摊子事呢!如何能够走的开?”
安慕安慰道:“自父亲去了,家里的事情大都是各个管事上门汇报,咱们不亲自出面也无甚不可,若母亲真心想留在杭州陪伴哥哥,不如咱们在山下盘个院子住下来,令管家每旬将家里的账册送过来,杭州距离金陵也不是太远,若真有事,咱们也能随时回去。”
薛母得了安慕的建议,第二日就跑去和院长夫人商量让她帮着留意一个小院,院长夫人听她们要留下来陪读,自然也是非常高兴。忙让薛母不要找院子,就住在她家里,薛母自然不应,若是寄居三五天倒也无不可,但儿子接下来要在此读书两三年,长久住在别人家中到底不方便。
院长夫人见她坚持,边帮着她们在半山腰处寻了一个院子,从此处到书院路程不过一刻,薛蟠也跟着住在这里。
万松书院因颇负盛名,求学的学子也日益增多,如今的房子已然有些不够住了,院长倒也十分爽快的同意了薛蟠外住。
薛蟠每日早上去书院读书,晚上再回小院休息,他多年混荡,如今忽然要读书自然十分不适应,开始几日新鲜过了以后,就颇有些不耐,毕竟山上生活清苦,自然比不得原先奢华,但见母亲妹妹都陪着他一起受苦,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就被硬生生的按住了。
这日赶上书院沐休,薛蟠前日就说要请一位同窗来家里吃饭,薛母和安慕早早就开始准备起来。
临近正午,马文才提着一堆东西来到小院。
自从那日与安慕一见之后,他便寤寐难安,薛蟠一来书院读书,他便有意与之接近,薛蟠心思单纯很快便与他称兄道弟起来,前一日更是邀请他到家里用饭。
马文才自然求之不得,想到能见到心心念念的佳人,他一早便起来捯饬自己,好不容易才挨到了与薛蟠相约的时刻。
小院在之中,安慕正帮着薛母一起布菜。
因着要在这里长住,薛母便只留下了一个丫鬟和一个嬷嬷伺候,如今这两个下人都在厨房忙碌,这边自然得她们亲自上手。
马文才拎着礼物方一进门,就见安慕立在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