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宝儿摇头道:“往山顶一路皆是丈余宽的条石。我根本不曾碰过她。”
臧宓点点头,转而面向桓夫人,笑道:“既然路十分宽,即便身后有人追赶上来,也完全无须给人让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更何况若耳坠被人抓断,耳朵不疼么?宝儿也不至于完全未曾察觉。”
秦宝儿也点头道:“我根本未曾察觉耳坠何时竟断了,应是自然松动脱落,被人捡到,拿来大作文章。此次登山,我是第三,她落到我后头,自觉没了指望,故而铤而走险……”
若只是几十两银子,自然不会争到这般模样。但桓夫人兴许会在其中择选妾室,而周玉娘原本志在必得,又怎甘心将这位置拱手相让?明着争不过,使出苦肉计卖惨,反正也无旁人瞧见,颠倒黑白反正都凭她说。
“臧娘子只凭着我不会让道就胡乱揣测,帮着秦都尉家的千金踩我一脚吗?我今日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你敢与我赌咒么?”
周玉娘见臧宓向着秦宝儿,在桓夫人面前揭穿自己,不由赌咒发誓,态度十分激烈。
只是臧宓并不为她这番气势吓到,反而反问她道:“若桓夫人只从前三名女子里择其一,你当真会谦让旁人吗?你这出苦肉计错漏百出,却这样咄咄逼人一直紧咬秦宝儿不放,只会让人疑心你原本是想推秦娘子下山,却苦于没有机会罢了。”
周玉娘原本就不是肯谦让屈服的性子,此时被臧宓气得咬碎一口银牙。但当着桓夫人,却又不敢太过于锋芒毕露,只得拿帕子捂住脸,哭得声泪俱下。
桓夫人不由揉着额心,笑问臧宓道:“我原本听闻东山之美,想让大家都来领略一番,不料却惹出这场变故来。如今这烂摊子我却不好收拾,依臧娘子之见,我该如何处置她二人呢?”
她原想将得罪人的事推到臧宓手上,臧宓却并不肯如她所愿。周玉娘心机颇深,只是小小爬山之事,就要演这么一出苦肉计来,攀诬别人下水,这么一个人,只怕桓夫人也不敢纳进门。因此只故意道:
“若是我处置,会就事论事。秦宝儿得了第三,就赏应得的三十两银子。周家的姑娘……念在其是初犯,其父又是有功之臣,未能伤人分毫,自己却落下了一身的伤,破了相,往后亲事上说不得有些妨害,自然也该有所补偿。”
此时提补偿,便意有所指。
旁人原先测度着她兴许会趁机再踩周玉娘一脚,哪知她却反其道而行之。得罪了人反而将她捧得那般高,也不怕周家这铁口铜牙心思活络的丫头到时得了宠,反过头就咬她一口么?
周玉娘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几分忐忑,目光殷殷地望向桓夫人。
却见桓夫人原本一直维持的得体笑容,在听到臧宓的建议之后,便渐渐沉寂了下去。
“桓郎的事情,我哪里做得了他的主?不过一句玩笑话,往后都不许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