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镇听她关心自己,心中十分受用,只笑道:“我同旁人打听过,军中自有衣物被褥发放,这些你不用担心。我与那都尉也只怕不是一路人,无需麻烦那些。只是……”
他说着“啧”一声,蹙紧眉头,仰头长叹道:“只是你我才成婚,便要你独守空房,我心中不舍得。但我自知家中贫寒,带累你跟着我吃苦受累,我若失去这次机会,要叫你守在破屋中到何时?”
臧宓听他为难,并未劝解他,只特意多买了两样菜。旁的女子或会为夫君的升迁得势激动狂喜,甚至涕泪满面。她心中始终十分平静,有几分宠辱不惊的淡然。男子权势渐重之时,便是妻妾成群之日。她早预见到那一日。
臧宓买了些新鲜的河虾草鱼,又割了二斤肉,并几样时蔬、米面,见角落竟有个七八十岁的老人挑了箩筐卖花木,价钱十分便宜,却乏人问津,因怜悯他一把年纪仍要为生计奔波,因此停下来挑了几样。
回至家中,刘镇先将黑马拴在院中树下,便提了锄头去屋后,帮臧宓将那几株花木种在长满草的空地里。
刘秀儿正蹲在屋后洗衣裳,见刘镇竟难得提了锄头翻地,不由怪道:“哥,种啥呢?你将前院的树砍了,辟一块菜地不是更好么?”
刘镇只回她一句“关你屁事”,又撑着锄柄站在篱笆边,招手叫她道:“你过来。”
刘秀儿翻了个白眼,本不欲理他,仍在围裙上擦干手,嘟着嘴走到他跟前。
“往后我旬日才能回家一趟,你每日采摘些新鲜的菜蔬送给你嫂子。家中若有重的活计,你跟刘怜多照顾着她些。”
刘秀儿瞪大眼,朝自家屋子里张望一眼,趁着朱氏不在,压低声着急地问他:“哥,你又犯啥事啦?”
刘镇没好气地嗤笑一声,仍回她一句“关你屁事”,又摸出几个铜板来递给她,“不白占你的便宜。”
刘镇将花种好,自往后山中去接长民。他或许下午便要走,往后十天半月才能回一趟家中,臧宓简单将制簪花的器具材料收拾好,便去厨房中为他做些酒菜践行。
刘镇前脚才走,春桃却又领着夏荷等几人前来。昨日与臧宓聊到一半,才觉大涨见识,迫不及待想与臧宓再多讨教一番,可直到天色黑尽,她与刘镇都未归家,今日一早又出了门。
好容易瞧着两个人回了村,生怕臧宓又走了,因此急匆匆赶上门来。
春桃一进院中,便瞧见树下拴着的骏马,不由眼前一亮,赞道:“好骏的马儿!一头牛都值七八两银子呢,这马怕是怎么都得值个十好几两银子。姐姐你竟这般舍得为他花钱!”
刘镇向来不大与村中许多人家交道,旁人只道他游手好闲,穷得连条裤子都没多余的。他手上没钱,家中却骤然添了这样一匹神骏的马,春桃想当然便以为这是臧宓为讨刘镇的欢心,给他添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