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不经事,也晓得今夜身子突然变得怪异,身软乏力,心中有股渴念躁动不安,是拜谁所赐。
可笑的是,与她至亲的臧钧,为了脱罪,不惜两次三番,连哄带骗,将她推进火坑里。而刘镇与她素昧平生,竟能不畏权贵,一力将这天捅破个窟窿,叫她躲在他并不强大的羽翼里。
仗义每逢屠狗辈,说的便是刘镇这样的人罢?臧宓有些感慨,抬目望着他乱蓬蓬的鬓发,一身落拓不羁的模样,只觉不论他潦倒也好,困顿也罢,不论旁人如何唾弃他,在她心里他都是个顶天立地的伟丈夫。
“你不回家,那可有相熟的亲朋好友可以投靠?先出去躲两天也好……”
臧宓下午才回至家中,今夜却又再度险遭不幸,这世间不是所有的家都是困倦之时可以放心休憩的安乐窝,刘镇对此深有体会,自然也没有说什么劝诫的话。
臧宓苦笑一声,从前的亲朋好友,如今哪个敢来沾惹她这样的人呢?
臧宓动了动嘴唇,想胡乱说个名字,可骗人的话到底讲不出口,因而声音微不可闻。
刘镇未听清她说了什么,俯首凑近细听。
男子雄浑的气息骤然靠近臧宓鼻息间,臧宓的眼神流连过他浓密的眉毛,英挺的鼻峰,粗糙而冷硬的脸颊,心中那股躁动不安的感觉忽而变得强烈起来,头脑晕眩了几分,生出些不合时宜的幻觉。
臧宓的脸颊腾地一下烧得绯红,心跳紧促,好似做错事情一般,慌忙错开眼神。
好在夜色昏暗,刘镇并未察觉她的异常,耐心地抬手撑在她身后的墙上,一副躬身倾听的模样。
也许是那香的余毒干扰着心神,臧宓听着他均匀的呼吸,抬眼见到刘镇明亮而郑重的眼神,鬼使神差地,抬手用洁白的袖子擦去他鼻尖上残留的一颗汗珠,嘴唇翕张,竟开口道:“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死就死在一起……”
臧宓说完,心中紧张得如鼓擂,出了一身冷汗,立时便清醒了许多,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巴掌,叫这晕晕乎乎的脑袋放清醒些,忙又吱唔着,想矢口否认。
刘镇却咧嘴一笑,挠了挠蓬乱粗硬的头发,并未说什么,只转身蹲下,不由分说再将臧宓背上,大步而去。
一路上,臧宓将脸埋在臂弯里,懊悔得抬不起头来。她是魔怔了么?怎会对一个尚算陌生的男子说那样的昏话?他会不会以为她生性轻浮,处处撩拨留情?
他于她有深厚的恩谊,又是个十分仗义的人,浑身都是英伟的男子气概,可欣赏和感恩分明无关情|爱,明明是光明磊落的施恩,为何她要犯蠢,像那个引|诱了臧钧的娘子一般,不知廉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