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宓回过神来,忙摇头道:“我裙子太窄,不便这样背着。不过是双鞋,到家再换就是。”
臧宓自以为自己并非娇弱之人,不过是一段泥泞的土路,来来往往那么多人都可以走,她为何就走不得呢?既然并不打算嫁给刘镇这样的人,再与他牵扯纠缠不清,并不大合适。
臧宓绕开刘镇,径自一脚踏进泥泞里。冰凉的泥水很快浸湿鞋边,不过两步,绣鞋沾满了污泥,里外湿了个透,再看不出原本精致的样子。
更狼狈的是,走出十余步,那鞋子便陷在淤泥里拔不出来。臧宓光脚站在路边的枯草丛中,冷得嘴唇有些发紫,瑟瑟抱着手中的伞,心中有些欲哭无泪。
刘镇跟在她后头,将她一双沾满了淤泥的绣鞋从泥泞中扯出来,瞧她面有赧色,嘴角不禁扬起。因怕她着恼,这笑也不敢叫她瞧见,行至她面前,也不再去过问她的意思,躬身单手将臧宓拦腰一抱,扛在肩头便继续大步朝前。
这姿势压着她小腹,他的肩头硬邦邦的,背后还背着斗笠,硌得人非常不舒服。臧宓不好与他推三阻四,又怕乱动惹恼他,只得将手肘撑在他肩头,尽力抬起身子。
可稍一侧身,他半边脸颊便在她腰侧。自上往下一瞥,可见他侧颜如刀刻斧凿般硬朗的线条锋锐,高挺的鼻梁下唇线性感,浓密的眉毛挡着明亮的眼睛,眼尾挺翘的弧度有些摄人。
臧宓忙转开视线,问他:“还要走多久?去城中的路一直这样难走吗?”
刘镇的大手有力地箍紧臧宓的腿,步履沉稳,“这二里地难走,往前有官道,条石砌的路面,好走许多。”
正说着,脚下猛地踩了个空,身子一个趔趄。原是路边黄泥因连日雨水冲得松软,一脚踩下去连片垮塌。幸而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路边一丛桑树枝,堪堪站稳。
臧宓下意识收拢了手,抱住了刘镇的脖颈。因怕他摔了,秉着呼吸,一动不敢动,手臂将他箍得牢牢的。
“嘶…”刘镇被她手中的雨伞打到后脑勺,疼得龇起了牙。
臧宓察觉,忙将伞拿远些,对他道:“你将我放下来,反正鞋子已经脏了,到难走的地方你拉我一把就是。”
两个人的重量太沉,陷在松软垮塌的路边,刘镇要扛着她爬上去,一步一滑,自然不易。臧宓心中很过意不去,又生怕刘镇发起火来,将她扔在路边自己一走了之。
刘镇并未理会她,察看过路边地形,见不易攀爬,果断跳下那道垮塌的斜坡,从底下的水田中跋涉过去,沿着田埂,转回小道上。
因绕这一圈,他裤腿上全是淤泥,脚上的草鞋也不知所踪,但臧宓身上却未溅到半点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