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影影绰绰有团影子。
刘怜跟上来,好奇地踮脚从长兄肩头望过去。
可刘镇已经放下帘子,回手夺过他手上的松烟,走到轿子侧边,谨慎地撩起窗帘一角。
轿中果然侧躺着一个女子,一袭浅碧色罗裳凌乱,青丝散落,覆住她大半张面颊,虽瞧不清模样,但那玲珑纤细的身姿,足可见楚楚婀娜。
只是那女子双手被反剪在背后,双脚上手指粗的麻绳捆得如粽子般,依稀能瞧见她口中被塞了布团。整个人瑟缩单薄,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官府强配的小娘子大多如此。如今民生凋敝,打一回仗便要死一回人。若任由你们男人不娶,女人不嫁,往后这丁口税赋从哪里抽取?愿二位早日添丁进口,开枝散叶,方不负朝廷一番美意。”
一个铜鼓手瞥见里头情状,见惯不怪。
刘镇仍疑心这女子的来历。可看着白纸黑字的婚书,他虽不识几个字,但勉强能读通,上头盖着鲜红的印戳,虽疑虑难消,却也知道那两个不认识的字便是那女子的名字,是他法律上的妻子了。
刘镇十八九岁时曾极度渴望着结婚,能有一个善解人意的美丽女子知冷知热,心疼他,抚慰他,与他共度余生。可他目之所及的女子皆对他那样声名狼藉的男人避如蛇蝎。而肯对他笑脸相迎的女人,自然都不是什么正经人。
刘镇虽然从不怕惹麻烦,却也从不爱主动招惹什么麻烦。眼前的女子,极有可能是个棘手的麻烦。因而刘镇对这从天而降的婚事,并没有旁人意料中的惊喜得意。
只是……她看上去是个被囚|禁胁迫的可怜人。若被退回去,想必依旧逃不开再度被强嫁的命运。他难得发了一回善心,从兜里抠出两枚铜子来,抛到那锣鼓手手里。
“拿去打一角酒吃。”
铁公鸡身上拔了毛,乡邻们自然觉得不可思议。可轿夫与铜锣鼓手不免大失所望,暗骂主家小气,难怪二十大几,却讨不着媳妇哩!
刘镇并不顾忌旁人的眼光,打起轿帘,俯身将臧宓抱了出来。健硕的手臂上,隔着各自厚厚的衣衫,他仍察觉到她的身子紧张地颤抖着,似惧怕他到极致,拼命绷着身子,不想挨到他的身躯一丝一毫。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