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才与涂山诗详谈良久,她总算是知晓了姬媗的状况,既是这双夫妻不再打她夫君主意,她也无需冷着一张臭脸对待。加之,她又非勾陈帝君这个如被寒冰炼狱冰封的神尊,她乃是位桃李年华的美艳孕妇。
好一招开门见山,若姬媗执意客套便落得一个下乘了。姬媗点点头,“安阳,如今你身怀六甲何不让婢女送来?何须亲自走一趟。”
“安阳不过是出来喘口气罢了。”涂山诗拉着姬媗与元安阳在甬道尽头处觅得一处观赏玄天景色颇佳的地儿。“正如姮哥若在府中便是亦步亦趋地跟着我,着实过于黏人。我不过是有一回在闺房之内被掳走,而他却终日是神经兮兮。”
“不过是亦步亦趋罢了,我乃是不时无故被软禁在黅霄宫中。你们正值是新婚燕尔,郎情妾意定必有之。奈何我与帝君已是老夫老妻良久,加之帝君的生活甚有规律,于我而言委实难以协调。”
黅霄宫内的仙娥仙童乃是终日恭恭敬敬,勾陈帝君的生活比她要有规律多了,不,该是说近乎无趣。卯时起床、用早膳,午时用午膳、随后小睡怕片刻,酉时用晚膳、随后沐浴、清修或是看书,最晚不超戌时之末入睡。
元安阳大吐苦水,如此聊无趣味的生活犹如人间炼狱。“曾经,年幼之时我少不更事,竟傻气地让帝君细说一番为何学梵音,他竟跟我说了两个时辰的佛道。”
从“大梵天王所出之音声有五种清净之音,佛之音声亦如是,故三十二相中有梵音相。”到“为何佛报实为四辩八音的清净微妙之音?”;从《法华经卷七妙音菩萨品》的“佛报得清净音声最妙,号为梵音。”到《无量寿经》的“深入菩萨法藏,得佛华严三昧。”,如是这般循序渐进得出一套极为缜密的理论。
如今回想只觉头痛欲裂,纵然勾陈帝君的嗓音何其缥缥缈缈让人如沐春风般,但此等涉及宇宙恒常的远古道理于一个三万五千岁的小神女而言也着实难以顿悟出什么,为了撑住越发沉重的眼皮,元安阳除却不时掐自己的大腿,愣是喝下两大壶极浓的茶汤,极力稳住欲要陷入深睡的冲动。
“我姑姑曾言,她与帝君讨论佛法能说上个两日三夜且甚是意犹未尽。”话说,当年姑姑虽也是六万岁奈何这佛道上的悟性着实比元安阳要好。
“你姑姑素来与帝君投缘且情深,我待帝君毫无情愫,诚然又何这般谄媚讨好?”那时两人不过是担着夫妻之名并无夫妻之实的盟约夫妻,是以成亲多年也不曾有孕。
“啊?”姬媗与涂山诗不仅蹙眉细看她此刻已然隆起的小腹,莫非此胎乃是她□□天闱所得?莫非一众仙友私下谣传勾陈帝君有“隐疾”之事乃是句句属实?!
“莫要误会,我腹中孩儿当真是帝君的种!呃·······适才说的乃是我初嫁之时的事儿罢了。”元安阳蹙眉一顿,她素来自知自身说话有着不时“吃字”的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