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她,素来与他心意相通,她素来最相信他的,可这一切如今已是过眼云烟,她就如蒙了尘的夜明珠不再为他闪耀。看着她逐渐远走的身影,他方知自己待元安阳乃是情根深种得超越了他所以为的那般,诚然他当年执意迎娶她就不曾想过要仳离。

是以他胡闹了一回,命韩林神官镇守黅霄宫,自己则是日夜兼程潜行赶路梵天,为的便是早一步在梵天迎接他的妻子,尽自身之力去挽回这段被他蹉跎的婚姻。

“当真瞧不出帝君竟是个情种。”祝昴星难得脸露难色,他知道勾陈帝君鲜少以自身之事作文章,他与元安阳之事更是素来不喜成为旁仙茶余饭后的谈资,今日细说乃是有心为他指点迷津——有些事错过了便是遗憾终生。

“娶妻并非为仳离,倘若如此,我何不独身一人?既要投其所好,又要畏惧她被旁人拐走,比行军打仗尚要劳心多了。”他的三千墨发虽是整齐束在紫金九龙冠中,但他自知分离的这几百年内,这头三千墨发乃是生出几缕白发,皆是因着思念过深所致。

“本座明白帝君之意。”瞧着勾陈帝君这张秀逸的俊脸被揍得眼青口肿,祝昴星已然是忘却自身比起勾陈帝君更显狼狈。“帝君被本座扑倒在地揍得一身狼狈,诚然帝后娘娘已是怒火中烧,巴不得以鹰爪功在本座的烛龙首处开孔。为了活命,本座还是径自离开吧。”

“有本帝君在,安阳不敢胡来。”勾陈帝君轻“啧”一声,颇为嫌弃地瞪着他:玄水真君的额头存了大片青紫,右眼眶于嘴角肿得如鸡蛋般,怎看也是比他更显狼狈不堪。同为神君,显然玄水真君心中乃是有所谋划,也罢,有道是看破不说破,每个人皆是自有各自修行。

当勾陈帝君领着祝昴星打开书房的门时,却见元安阳领着残影仙官与幻影仙婢,一行三人正猫着腰藏在窗台下作听墙角之状。见到两位上古神尊一脸不忿地瞪着他们主仆三人,元安阳倒是先发话掐了个撇清干系的由头,甚至把一切皆是推到那头趴在廊道呼呼大睡的狡兽身上。

祝昴星那时方知这头看似凶猛的巨大瑞兽竟有着这么一个不着调儿的软绵名字:“昊昊”,一听便知出自何人之手。

晚膳之时,瓷白的汤盅揭开,一股浓烈的药材香气扑面而来。原该是热闹的饭厅此刻静得只有仙娥斟汤的声响,勾陈帝君默不作声地望向有些颓然的祝昴星,他举箸咬着鸭肉,一副如同爵蜡般的无奈。

“此汤用的乃是麒麟血加以凤髓煨炖,对荀生与祝生的伤最有帮助。”元安阳一脸笑意吟吟地看着两位脸上挂彩的青年,终究还是大干了一场。没有炫丽的术法,更没有华丽的招式,干脆利落地扭打在一处,堪称是完美无瑕!

“今日他心情不好,尔且让一让他。”勾陈帝君略略挑眉,“荀生”、“祝生”这般客套见外的称谓显然他的帝后尚在怒火中烧之际。

“他心绪不好又非我招惹,我又不曾亏欠于他,何以非得迁就于他。”委实可笑,元安阳不甚客气地睥睨着祝昴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