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时候不早,天帝何不随本帝君回席?”勾陈帝君淡然相邀此刻脸容很是难看的天帝离开此地,也算是留个颜面给玄水真君吧。

“帝君所言极是。”天帝回眸之时颇有责怪的意味,玄水真君虽是天族的大功臣,这用度皆是以半副真皇份例为尊,可他终是元帅之职自是在真皇跟前矮半分。

待得两位真皇优雅地离开,涂姮上神强忍笑意,这天地间能让玄水真君栽跟斗的人不多,统共便是勾陈帝君与这北荒女君了。“这北荒女君又是哪门子的妖孽?竟能让师傅你在勾陈帝君跟前栽了个大跟斗。”

涂姮上神深知玄水真君并非与勾陈帝君执意为敌,两人虽是两看生厌,可也非旁仙猜度那般乃是绝不往来之势。两人私下虽是鲜少往来却非绝不往来,依他所知,两人私下也颇有惺惺相惜之意。

“五个月前,我从梵天归来之时。”

饶是记得一百年前,他在赤霞宫闲坐之际蓦地收到一封来自西荒的信盏,信盏上寥寥几句已让他暗暗蹙眉。此信盏的字迹乃是昔日黅霄宫的韩林神官所写,信中所言乃是勾陈帝君的祥和气息之下深藏着暗涌,诚然这位温文尔雅的勾陈帝君终究是待青丘心存芥蒂。

他看着手中的书信,揉着发痛的太阳穴,这老小儿兴许已然知晓青丘之动乱除却九尾金狐仙帝的异心,尚有一股隐藏在后的势力在推动。

在他十三万岁之时,盘古真人曾说过他祝昴星乃是将勤补拙,而不过三万岁的勾陈帝君却是天赋异禀,当属老天爷赏的这口饭。那时的他便对这个老小儿存了心眼,他绝非心胸狭窄,不过是瞧不惯他勾陈帝君过分招摇罢了。

闻说打从三百年前他的帝后告假至梵天去游学,这位勾陈帝君越发沉重寡言了,除却推诿不得的宴席,平日里皆是藏匿在黅霄宫的勾陈殿中不大愿意见人。

按照韩林神官的说辞,这位勾陈帝君似乎仍旧忘不了他出走的小帝后,奈何他祝昴星乃是誓死不相信此番说辞,若真如此何必藏在黅霄宫中不去再续前缘?

是以,他在一百年前借机把一位性情上与其小帝后颇为相似的小神女扔进了黅霄宫,意图让他觅得个替代之物聊以慰藉,不想这位小神女深深折在了他勾陈帝君身上,而他勾陈帝君却是半分念想也不曾给过这位小神女。

可饶是如此,这位小神女愣是把这一段“神女有心、襄王无梦”的桃花般传遍了四海八荒六合,这一百年来勾陈帝君的清誉已被其尽数败尽,如今这梁子已然是结得颇大。

那日他杵在梵天的某处宗学门前的神树之下,他笔直的身影就如同在沙场点兵般伟岸,半垂的皓白银发随风轻扬。那双金色瞳仁极为深邃的狭长丹凤眼在觅得目标后,这挺拔魁梧的身影蓦地拎着一个黄白骑装的娇小倩影。“元安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