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放微笑道:“谁让师父仅收了你我两个弟子,让李放仅有你一个师兄呢?李放此来,便是要告知师兄,不日之后或将再有远行。”
白衣僧人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次远行,你还未解开长埋心中的结吗?”
李放摇头:“再见到她,我心中的结不但未解,反而越缠越乱,越解越多。”
僧人合什:“身缚尚可解,心缚不可脱。心既为欲缚,常受诸苦恼。师父说你本是世上一等一的聪明人,为何这件事却始终勘不破?”
李放笑骂道:“我若能堪破,岂非早像你一样剃发当和尚去了,还当个什么竟陵王?”
孰料僧人大惊失色,连连道:“不可,你若是出家,师父岂不是要骂死我,你还是不要堪破的好。阿弥陀佛,小僧愿日日在佛前祷念,求佛祖庇佑师弟早日脱离苦海……”
李放笑着从袖中拿出一块明晃晃的令牌,其上刻着“竟陵王”三字:“只需要师兄收下这块令牌,便可消去师弟最少一半的烦恼。师兄与其求佛,不如求己……”
白衣僧人清隽的面容瞬间皱成苦瓜:“师弟已经回来,又何须师兄我坐镇王府。”
李放叹息一声:“今日收到东府战报,东府二十万大军已经渡过淮水,打着夺回龙渊剑为卓将军复仇的旗号,直扑淮北而去。东府战事既兴,西线又怎么可能独善其身,自然需要师兄替我坐镇后方才行。”
白衣僧人一愣:“怎么会,就算李昶是个呆子,他的身边尚有谢王臣坐镇,难道谢王臣跟着一起失心疯了不成……”
“根据暗报,东府现在主事的人是谢家谢之棠,此人野心勃勃,桀骜不驯。而谢王臣只出现在广陵府一日,随后便离开广陵,不知去向。我想,他大概是被为我所牵累。”
“你?你与他井水不犯河水,又怎会牵连到他?”
李放苦笑:“在巴蜀之时,我顺手从慕容青莲手中救了他一次。李昶虽然看起来为人和善,实际上疑心病甚重,说不定因此心生嫌隙。如今谢王臣不在广陵府,李昶贸然北进,慕容青莲纵然根基不稳,但他身边尚有萼绿华,身后更有闾丘明月的支持。我军一旦东线溃败,西线恐怕也难保。我已下令,明日将率一半精锐北上,后方还需要师兄坐镇才能放心……”
白衣僧人嘴角抽搐:“就算如此,你府中那位如夫人亦很是能干,我觉得王府有她坐镇自然万无一失……师兄我是方外之人,不耐……庶务……,那个……那个……”他竟然吞吞吐吐,面露慌张之色。
李放似笑非笑:“红酥虽然能干,毕竟是一弱女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扛,若遇危险,也无法自保。师兄不愿意,究竟是因为不耐庶务,还是因为不愿与红酥姑娘共事呢?”
白衣僧人苦着脸:“阿弥陀佛,小僧并没说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