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酥道:“去年大旱,王爷下令减免一半地税与丁税,收得粮银共一百万两,这批钱粮除去各地府衙开销,大部分按月分发到各地府军手中,到今年三月便已经用尽了。好在自王爷下令保障襄阳商路以来,仅襄阳一地,每月可收得商业税五万余两。但这些钱也仅够分发军饷。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粮价颇高。虽然我想尽办法,仍有近十万两的亏空。”
李放:“对了,我两个月前写奏章上奏朝廷,说及西府军粮饷不足、装备陈旧,请求朝廷下拨钱款与一批新的刀剑铠甲,可有回信?”
红酥叹了一口气道:“没有。听说兵部最近新筹备一批粮草与军资,正由谢大公子押送前往广陵。至于我们这边,这个月只收到弹劾王爷您的奏折三百余封,比以前多了一半。我大致看过了,像这一封呢,是说王爷您常年在外,这些年陛下抱恙,王爷从未回京省病,不忠不孝……”
李放:“这是老生常谈了。”
“还有这个呢,是说王爷您,颁布政令与北梁通商,让南周物资流向北梁,有资敌之嫌。”
李放:“这是嫌我大开南北商路方便之门,让商客云集襄阳,断了他们的财路……”
卓小星听了啧啧而叹,李放这竟陵王当的真是憋屈。身为西府主帅,与北梁交战的最前沿,要钱没有,兵甲也没有,军粮都得自己想办法买。在这一瞬间她忽然明白了先前在长街上李放的悲慨萧然是从何而来。
红酥继续道:“这一封,说王爷您身为一军主帅,玩忽职守,私自离开襄阳,藐视朝廷法度。”
李放不语。
“还有这个,说王爷您,为了区区一女子,将大周传国重器龙渊剑拱手让给北梁。”
卓小星心中一个激灵,这说的可不就是她吗?这消息传的可真快。他们人才刚回襄阳,更远之处的金陵就收到了消息,甚至连弹劾的奏章都已经送到了襄阳城的竟陵王府。
李放淡淡道:“陛下有何表示?”
红酥道:“这些奏章并没有陛下的批示。想是和往常一样,陛下收到这批奏章就命下官打包送到襄阳。我想陛下还是信任王爷的,京中那些反对王爷的声音陛下还是压下了。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听说谢家老爷子谢俨在朝议之上指证王爷私通外敌,建议陛下将王爷虢除王位,解除兵权,押回金陵受审。”
李放的声音陡然高了起来:“老匹夫,他敢——”
“陛下并未如他所请,不过为了平息朝中对王爷的指责,下令对王爷罚俸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