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回程的路上,涂山诗虽是与涂山卿骑着马并肩而行,但她终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清风吹送,吹起她披散在身后的青丝,一枚淡淡的红印惹得涂山卿侧目,但也仅仅是侧目罢了。他想起宴席间涂山诗曾说有蚊子,起初他还不以为然,原是这蚊子乃是躲在她的发后。

“对了,沐蝴蝶欲要提亲之事,你意欲如何?”涂山卿突然问道,如今阿爹的心思越发缜密了,就连他也揣摩不出半点,沐蝴蝶好歹也提了采纳不下两回,阿爹却总是觅到由头拒绝。

“啊?我不曾想过要嫁予沐蝴蝶,我敬重他乃是他是大哥的师兄。”涂山诗猛然醒过来般一脸痴呆地看着涂山卿,对了,历劫前夕沐蝴蝶曾提出联姻一事,当时阿爹借口她尚未历劫,是以暂且不谈。如今她已历劫归来,这沐蝴蝶算是逮住了机会又再旧事重提了,诚然沐蝴蝶也是一位了不得的青年才俊,但她着实待他没有存下半分男女之意。

“可沐蝴蝶喜欢你,此事莫说你不曾知道半分。阿妹,你该不会当真喜欢上涂姮上神了吧?”涂山卿一脸懊恼地轻啧一声,“这魔狐、妖狐一族皆是臣服于涂姮上神而非阿爹,如今他虽卸了君位,可难保哪日会起兵造反。”

“大哥在怕什么?竟要如此迫不及待,怕是大哥畏惧自身的优越被涂姮给比下去吧。”涂山诗蓦地一句堵得涂山卿一时无话。

“男儿家的事儿,诗儿莫要过问。自你历劫归来,这性情便变得这般执拗,大哥只道你不过是渡了一个颇为伤情的劫难罢了。凡间一切不过须臾,这沐蝴蝶才情皆与你相当,你俩才是佳偶天成,至于那涂姮不过是个弃子莫再深陷。”涂山卿的气势有点颓了,眼前这个是他一直呵护备至的亲妹子,有些事儿他们本就不欲她知。

“涂姮已被你们逼得隐世去了,为何你们还得这般逼害于他?他到底做错了什么?”涂山诗第一次觉得眼前的大哥颇为陌生,凡间中的权欲争斗似乎又在重现了。她讨厌大哥这般说涂姮,涂姮不曾招惹过大哥与阿爹,奈何他们却是迫不及待地要置他于死地。

是,他涂姮是一战成名了,可如今也受到“成也萧何败萧何”的恶果,如今天族与青丘便是这般容不得他醒来,就连隐世之举也成了旁人要铲除的借口么?那位文质彬彬的阿爹、那位温润如玉的大哥几时变得这般嗜好杀戮了?

除非他自刎!

涂山卿深知此话绝不能说出,哪怕是天族也不能蓦地提起这么一句话,更何况是东荒九尾狐帝。要怪便怪他为何会醒过来,当日药君分明说过,涂姮上神伤了仙元动了仙根,要复原就只得历经上万年的沉睡,为何他将将睡了不过四百年便醒来?

“不要再问了!”涂山卿低声责骂,从前的涂山诗只管悠然自得地生活从来不过问这种权力斗争之事,可自她历劫归来便变得敏感且成熟了不少。

“诗儿!”就在涂山卿握拳调整自身神绪之际,涂山诗赌气似的蓦地勒转马头往回跑,“诗儿!你这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