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能再像靖王那般权柄滔天也不要紧,本来从最初根本上来说的话,靖王手中的权利就是应该由两至三人分掌才是最理想,只不过靖王实在太过优异,优异得足以让人忘却他一个人包揽了这样多的事务和权利。

现如今,这是靖王刚刚薨卒,天子尚未从痛失手足的打击中振作,留下的空缺也尚未得到填补,飞羽卫更是暂时形同作废一般只顾守着他们主子的停灵之处……颜锐知道,这样的时机即便是他也绝不可能复制出第二次了。

颜锐和颜时谨这一对养父子的争论,最终以颜锐获胜而宣告终结。

——“大理寺昭狱那种地方,好人只怕都会被关成疯癫,父亲真的不想让殿下早日脱出牢笼吗?”

这样简单一句话,终于说动了颜时谨,直到颜锐一如往常那般亲手服侍着颜时谨换了衣衫准备歇息,准备告退的时候,颜时谨突然叫出了尚未迈出房门的颜锐。

“锐儿。”颜时谨老迈的面容上,双眼依然睿智,望着这个冲着自己头颅微垂,摆出了无可挑剔的恭谨姿态的养子,“若能事成,你要记得,殿下是天下之主,是正统王室,更是你的君主,锐儿,切记尽心竭力,不可生出悖逆之心!”

“是。”颜锐垂首听训,目光盯着自己脚前三寸,平静的答道:“孩儿未有一日胆敢或忘于心。”

颜时谨双眼紧盯着颜锐片刻,有那么一瞬间,颜锐几乎以为颜时谨察觉到了什么……或许是手下有人越过自己向着这位老家主投诚?还是……

但最终,颜时谨却只是疲惫的收回目光:“你且去吧。”

颜锐没有说甚,躬身退出门外,反手带上了房门,而烛光黯淡的室内,良久才响起颜时谨一声叹息。

时光如梭,一转眼,已是临近元宵佳节,纪清歌也已经从法严寺中回转,如今在外人眼里靖王七七已经过完,法事也已终结,她这个县主虽是顶着未婚妻的名头,却到底还是没过门,如今既然没有明发丧事,她也就没理由隔三差五常往法严寺跑,如今回转卫家,若是没有其他理由的话,也不过就是要每月初一十五才能有借口再去了。

而正月里的十五当天还是元宵灯节,依照惯例,三品以上的官员和命妇还要与帝后一同观灯,纪清歌一个正二品的县主,更是按规矩要伴驾,如果靖王殿下依旧要打着诈死的名义隐身幕后的话,她要直到二月初一才能有借口再来法严寺了。

靖王殿下对此非常不高兴,极力想要留她在法严寺过元宵。

“皇兄皇嫂不会因你缺席赏灯而怪罪你。”——靖王殿下如是说。

但纪清歌却不肯。

她不知道段铭承暗中的部署究竟到了哪一步,也不知道他这些日子究竟查到了什么,但是光从飞羽卫愈来愈频繁迅速的往来出入,以及靖王本人也开始不定期的夜间离寺外出的举动中,敏锐的嗅到了山雨欲来的味道。

不管暗中究竟再做什么布局,但很明显,她现在作为一个没了未婚夫的县主,正常在人前露面远比暗中避开会更能让人放松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