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心中都是这样的揣测。

毕竟如今元贞县主体带寒症,日后怕是不能生育的传言早就不胫而走,这要是真的求着圣上收回旨意,恩准元贞县主另行婚嫁的话,她日后能寻个什么好人家?

要么是给已经膝下有子的鳏夫做填房,要么是国公府凭借自己的势力,从寒门寻个愿意入赘的……

不论是哪一种,日后的凄凉几乎都是摆在眼前。

如此还不如乖乖嫁入靖王府,起码顶着靖王妃这个头衔,又有帝后二人的维护,想来无人敢欺,再抱养一个合适的孩子给靖王承嗣,虽不能相夫,却能教子,也算有人养老送终。

卫家的默不作声无疑是坐实了这样的猜忌,却没人知道这是连卫家都不知道究竟该怎么才好。

毕竟靖王不是真的殁了。

人活得好好的,不过是暂时蛰伏布局而已,自家表姑娘并不会真的未婚就守寡,那……这亲事究竟该怎么继续?卫家人心里比外人猜的还乱。

最终还是安国公卫远山给一锤定音——一切等问过靖王作何打算,再问过纪清歌的意思之后再做决定。

当然,此时的国公府上下还不知道靖王殿下已经被逼无奈,硬着头皮承认是自己‘不行’了。

为了做足一个未亡人悲戚不舍的样子给人看,纪清歌这一次原定是要在法严寺这个‘靖王停灵之处’再停留两到三日才会回转。

正月初七,落了大夏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初时只有零星的细碎冰珠,到后来便渐渐大了起来,等到起床后推窗一望,院中已是一片银白,纪清歌陡然之间便振奋了精神。

刚披着斗篷在院中兴致勃勃的踩了踩雪,就被长了个狗鼻子的靖王殿下给捉回了暖室之中。

“知道自己体寒还去玩雪?回头腹痛的时候再寻后悔药来吃么?”

纪清歌听得心不在焉,眼神一下下的往窗外瞟。

……她两辈子加起来,这是第一次看到雪。

江淮地区算是南方,冬季就算最寒冷的时候也不过是落雨,从不会下雪,前世她生在江淮,死在江淮,终生没有踏出过江淮平原一步,今世来了帝京还未满一年,这是她生命中的第一场雪,又怎么会不兴奋?

小姑娘按捺不住的兴奋就差在脸上写明,看得段铭承无奈的起身:“不就是雪么,今后年年有的看,走吧。”

见纪清歌有些呆呆的望过来,段铭承叹气:“不是要看雪?我陪你。”

“段大哥,你忙完了?”纪清歌有些惊讶,靖王如今虽然在法严寺中避人眼目,但却并不是真的就无所事事了,之前因为伤势不得不静养的时候也还罢了,如今伤口恢复得十分良好,段铭承早就不肯再整日清闲,虽然他每次召集飞羽卫议事的时候她都避开,但光是从和天子段铭启往来不断的密信以及飞羽卫各组的频频进出也能知道——靖王在着手布一个局。

而今天更是一大早就已经有飞羽卫在东侧厢房频繁出入,对于公事,纪清歌向来自觉回避,不过只看这架势也能知道如今靖王殿下应该没什么闲暇去赏雪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