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在外界眼中,靖王七七刚刚过完,但毕竟没有天子首肯,所以发丧下葬一事暂且没人敢提,而名为‘祈福’的法事,随着七七过完也已完结,但靖王府中人和飞羽卫们仍是守着法严寺周围不肯离去。
在外人眼中这自然是下属忠心,守着靖王停灵之处,纪清歌却心知肚明这不过是个幌子,一是为了方便调遣,二是也要做出飞羽卫已经不得圣心的样子来。
冬季的玉泉山清冷萧瑟,纪清歌沿着那条已经熟稔的上山阶梯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山门,到得后山院落的时候,段铭承正在书房中与飞羽卫各组校尉议事,纪清歌不欲打扰,便制止了曹青的通传,自己进了厢房。
分别不过区区数日罢了,厢房中几乎与她离去时别无二致,就连她从后山亲手剪回插瓶的那枝腊梅都仍在花斛中散发着淡淡的幽香,梅花是装饰期较长的花卉,只是到底离开枝头的日子久了,纵然花斛中有清水养着,嫩黄的花苞也不可避免的有些打了蔫,纪清歌转了一圈,无事可做,索性拿了花剪往后山梅林而去。
直到晚霞如火如荼的挂在天边,段铭承才结束了和飞羽卫们的密议,步出书房门扉,这才听曹青说县主已经抵达多时,如今去了后山,段铭承顿时精神一振,正想抬脚去后山梅林寻人,还没迈出两步,通往后山梅林的小径处已是转出一抹窈窕的身影,段铭承眼底便不由自主的带出了柔软的笑意。
纪清歌身披狐裘斗篷,手中持着仔细挑拣出的可心的腊梅枝干,目光微微低垂,专心致志的望着身前的路径,直到视线中出现了院门的门槛,这才有些漫不经心的抬眼。
靖王颀长挺拔的身形和唇畔噙着笑意的面容便落入了眼帘。
“段大哥。”纪清歌冲他笑笑。
“天气寒冷,你一路过来便该好生在房内歇着,叫丫鬟去剪也罢了,做什么还要自己去。”
段铭承摸了摸纪清歌的手,她一路抱着花枝回来,指尖自然是染了寒气,段铭承皱了眉,抽了她手中的花枝随手递给一旁的曹青,将自己的手炉塞到纪清歌手中双手捧着,自己又用手捂住了她的手背,“果然就是冰凉,曹青,去叫厨房煮姜茶过来。”
纪清歌捧着手炉,又被段铭承暖热的双手给捂在掌心,静静的听着他的言语。
段铭承没有留意她眸中一闪而过的神色,只道:“叮咛过你多少次了,还是这般不经心,自己的身子都不知爱惜,若是日后……”
纪清歌始终的缄口不言终于让段铭承顿住话音,抬眼看向她,便与纪清歌一瞬不瞬望过来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日后如何?”
段铭承微微皱眉,他与纪清歌此时面对面执手而立,两人目光胶着在一处,段铭承眼中微带疑问,而纪清歌却目光中带着一丝洞悉和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