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一手设计了这一场埋伏的人究竟还有什么后手,他都不能眼看着他的小姑娘身陷险境!

心中快速估算了一下码头和画舫之间的距离,再看了看已经烧成一片炽红的舱室,段铭承深吸口气,脱下自己身上的氅衣挽在手中,欧阳跟随他的时日已久,见状顿时抽了口气。

“头儿,别!让我……”

然而不等欧阳话音落地,段铭承已是纵身而起,如同鹰隼一般直掠了出去!

暗夜之中,绵绵的冰雨已经下了整整一晚,如今不仅没有止歇的意思,反而还仿佛更大了几分,豆大的雨滴夹杂着寒冷的冰珠成了天地之间唯一的东西,而段铭承纵身而起的身形却仿佛一柄利刃,决绝而又凌厉的划破了雨幕。

第一个落足之处,是死死勾住船头舷板的钩锁。

这一次的借力,让原本就迅捷绝伦的身法更快了一筹,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仅仅是一个刹那,身影已在画舫的正上方。

欧阳在码头上一颗心都悬到喉咙,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足下,便是熊熊燃烧的舱室,如今起火时间已久,早已不复原本的模样,曾经的画栋雕樑已是一片赤红的火焰,高温的气流即便是段铭承身手卓绝,也依然短暂的无法呼吸,幸好他对此早就有所准备。

手中厚实的氅衣早就被雨水浸透,此刻抖腕之间便如同一张厚厚的毡垫,准确的盖在了几乎已成焦炭的画舫屋脊上。

饶是氅衣本身已经浸透了水,在宛若火狱一般的烈焰跟前也仅仅只支撑了短短一瞬。

这就已经足够了。

再次有了借力的地点,段铭承如同一抹夜风在明澈炫目的火焰上方一掠而过,身后燃烧的舱室在下一瞬间发出了坍塌的轰鸣,而就在火舌好似活物疯狂卷动的同一时间,已经将纪清歌逼到角落里的死士眼前刹那之间已是多了一个人影。

既明如今在纪清歌手中,然而对于段铭承来说,也并不需要手持刀剑才能杀人。

死士手腕剧痛的同时,短刀便已经脱手,明亮的刀身映着火光落入水中,就此不见踪影。

紧跟着,他的咽喉就被一只冰冷的手掌死死攥住。

段铭承出手毫不留情,扣住死士脖颈的同时五指已是用力一收,伴随着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死士猛然僵直了动作,脸上甚至还带着来不及反应的惊骇神情。

然而这雷霆一击落在暗处的颜锐眼中,却让他终于浮起了胜券在握的笑意——

“放箭!”

段铭承刚刚击退了死士,甚至还没来及将纪清歌递来的既明接在手中,密集的箭雨已是向着两人兜头而落!

身后燃烧的舱室已经坍塌成了一片火海,再也没有了原路返回的余地,而狭窄的船尾也根本没有闪躲的空间,在这一瞬间,段铭承唯一能做的,就是挡在纪清歌身前,将她牢牢护在自己怀中。

男子有力的臂膀和灼热的体温将纪清歌猛然包裹,这一刻,她耳中听到的是段铭承急促有力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