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被她逃了,下次再敢这样撩拨他的话……
没人知道靖王殿下自己一个人戳在屋子里究竟想了些什么,国公夫人杨凝芳和少夫人秦丹珠最终只看着靖王独自一人大步而来,虽然身边并无佳人相伴,但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靖王殿下心情极佳,眼角眉梢无一不泛着掩饰不住的愉悦。
婆媳两人对视了一眼,秦丹珠心中有些欢喜,杨凝芳却暗暗叹了口气……看来他们原本想将清歌留在卫家的打算,不一定能成的了……
面对卫家人,段铭承只含蓄说明了一下自己或许会因公务而错过纪清歌笄礼的这件事,其余一概事情都没有言说,但仅仅只是这一句,也已经足够引起国公府的留意。
或许会错过清歌的笄礼?这说明……靖王又要出京了。
前脚在皇后的千秋宴上刚刚闹出了有番国使臣献舞行刺之事,仅隔一天,靖王就在准备离京,这其中究竟牵扯了什么,无人敢去深想,而京郊的青瓦院中,颜锐在已经易过容的脸上,又缓缓带上了一层软皮制成的面具。
院中,是颜时谨背对着房门的老迈身影。
“义父。”颜锐迈出房门,恭敬的冲着颜时谨的背影一揖,随后就静静的等候吩咐。
颜时谨静默良久,终于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又顿住,良久,才只一声长叹。
“义父,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颜锐温声道:“这已经是损失最小的一条路了。”
颜时谨猛然回身,望着这个从小手把手教他练字习武,教他做人道理的义子,原本如炬的目光,终于一点点黯淡了下去。
“伤毁河堤,引洪成灾,伤的,是百姓!锐儿,你——”颜时谨雪白的胡须都在轻颤不休:“这般行径,与那戾帝何异?”
颜锐喉头动了动,却最终没有反驳什么,只姿态恭敬的垂手而立,不声不辩,他这样的态度,颜时谨便住了口,良久才长叹一声:“罢了,你去吧。”
颜锐恭声应了,直到他背影消失不见,颜时谨才终于垂了头。
他其实心里不是不清楚……想要颠覆一代王朝,绝无可能不掀起腥风血雨,颜锐的做法,如能成事,已经算是仁慈的手段,可……那些无辜遭难的百姓又做错了什么?
这一日,颜时谨在院中站了许久,久到他甚至自己都开始觉得有些可笑——
——要反段氏,就不可能不踏过无辜者的尸骸,这种事情他其实早就有过假设,可真正事到临头,他却在怀疑究竟该还是不该?!
或许……真的是他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