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铭承眼睁睁看着自己眼前的姑娘难受得脸色煞白,偏偏这件事上他还一点办法都没有,有心想抱着她哄一哄,刚抬手就被她唰的一下瞪住,段铭承一时无法,到底她正难受,他总不能这个时候和她争,只能轻声道:“别躲,我不做什么。”

纪清歌警惕的盯着他的动作,见他真的只是坐在床畔,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背,没有其他举动的意思,这才松了口气。

“清歌,女子此事我知道的不多……是都会如此么?”看她这一副遭罪的样子,段铭承又怎么会不心疼?想了想女子天癸又被称为月信,每月必至,也就是说今后每个月她都要这般难捱,心里着实忍不得,左右思量一瞬,决定还是开口问清楚,要是能有什么办法,他总会尽力为之。

纪清歌本有些羞赧,但见段铭承确实面色关切,犹豫一瞬轻声答道:“不是都这样,因人而异的。”

段铭承有心想要再多问问,但想想这丫头也才只是初次,大约她也不比自己多知道多少,否则又焉能这般不好过?也只能先记在心里,轻拍了她一时,看她始终无法入睡,到还不如说说话,还能分散一点心思,一念至此,低声道:“那日是我莽撞了,不生气了可好?”

一句出口,锦被中的人儿又默默的僵住,段铭承苦笑。

……他真的只是一时忘了形。

……忘了她还是个小姑娘。

段铭承叹口气,轻轻拍拍锦被下面僵住的人儿:“别怕,是我不好,你还没及笄,我不会再做什么。”

还好她今年就是笄礼的年纪了。

“唐突你,非我本意,清歌,我心悦你。”段铭承的声音低柔,但听在纪清歌耳中却仍是让她有些无措的躲开了视线。

“不恼了,好么?”

“段大哥,我……”

即便是暗室之中,段铭承的眼眸也依然内蕴光华,纪清歌望住良久,终于深吸口气:“我没有恼,我只是……”

话音顿住许久,段铭承没有开口催促,始终轻柔拍哄着等她继续。

这样的耐心和包容,却让纪清歌胸口如同梗了一团棉花,闷闷的堵在那里。

她不是个傻子,就算她曾经傻乎乎的没有留意到段铭承待她的处处不同,但之前那一次情不自禁的亲吻,也已经足够让她明白了他的心意。

她大约能猜测出在段铭承眼中的自己是什么模样。

——江淮生人,虽是纪家嫡女,却在道观长大,身手不错,曾和他共过患难,被他援手过,又侥幸救过他性命,她娘亲还是卫家的嫡女,如今她背靠着卫家,是国公府的表姑娘。

可他却不知道,扒开这一层光鲜的外皮之后,她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子。

她终究不是一个真正青春年少的花季少女。

她忘不掉那些如同烙印在脑海中的不堪回忆,她没办法能说服自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光从她一次次的反复梦到前世种种她也明白她做不成他想要的那个纪清歌。

她从没有真正从那一场大火中活下来。

会莫名其妙重活一世,本来也不在她的预料之内,前世纵火的时候,她满心都是轻松和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