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文栢跪在门外,不敢抬头,也不敢起身,还是纪清歌看他可怜,犹豫一瞬,轻声道:“段大哥。”
段铭承这才瞥了一眼跪在门外冰冷石阶上的那个纪家少年,冷淡的说了句:“平身。”
纪文栢小心翼翼的站起身,他一个平民百姓,在靖王面前根本没有说话的资格,何况纪清歌此前早已言明了态度,纵然心中依旧有着千言万语,也只能尽数忍在肚子里,垂首道:“不敢搅扰殿下,请容草民告退。”
“且慢。”
他告退的言语并没有引来段铭承的丝毫眼光,反而是那个年轻人冷冰冰的一语截住。
纪文栢有几分茫然的看着这个陌生人,铺子里面的段铭承却已然不再关注,只温声细语的慢慢问纪清歌分别之后的情况,有没有按时吃药,有没有按时召医者诊断等等,还不忘问珠儿那个小丫头,有没有给她家姑娘按他留下的方子调整饮食。
铺门外面,那陌生的年轻人一语喝住纪文栢之后并没马上开口,而是明亮的眼瞳微微眯起,目光冷锐如刀,上下打量着这个清秀文气的少年郎,半晌才问道:“纪家子?”
此人的话中语气和脸上神情,摆明了就是带了几分不善,纪文栢一时疑惑:“是,不知阁下是……”
“我姓卫。”
年轻人平平的一语,却让纪文栢猛然怔住。
而这一句,也让纪清歌下意识的屏息望了过来。
段铭承察觉她被自己包裹在掌心的手微微一僵,连忙安抚的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纪文栢对门内两人的小动作压根没有留意,他此刻满心满耳都是那惊雷般的话语——
——姓卫。
片刻的仓皇之后,纪文栢深吸口气:“文柏见过卫家表……”
“免了。”
那人口中哼了一声,将低垂着头的纪文栢上下一番打量,这才道:“回去之后,告诉纪正则,他的原配嫡妻,卫氏晚晴的身故真相,以及你们纪家这些年来做出的桩桩件件,卫家……”
他呵了一声,“不稀罕他的解释,只需他等着收场便是了。”
纪文栢心中一片冰冷,然而面对这年轻人锐如刀锋的冷淡目光,他却连开口替纪家、替他的亲生父母辩解求情的勇气都没有。
虽然至今为止他的父母都不曾有亲口向他彻底坦诚当年的一切,但仅凭他从宁佑安口中得知的,这些年纪家是如何对待纪清歌的事上,他就没有开口求卫家留情面的资格。
所以脸上血色褪尽的也只能在这年轻人嘲讽的注视之下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