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也是官!
在平民百姓眼里高不可攀冲撞不得的官老爷!
这一顶官轿的出现,不仅吓住了围观者,吓住了焦王氏,就连纪清歌都愣了一瞬,脑子里刚在想该怎么迎接这位县官老爷的时候,珠儿已经从官轿旁边蹿了出来。
“姑娘,姑娘,我把官府老爷请来啦!”
小丫头一脸的兴高采烈。
纪清歌原本吩咐她去请巡街的公差,可这一大清早的,她转了好几条巷子都没见到人,这小丫头又气又急又担心,生怕自己耽搁得时间久了,她家姑娘会被那个满口混账话的粗鄙婆子给欺负了去,心中焦急,脚下步子也就迈的快,眼见找不到巡捕的影子,珠儿索性直奔县衙而去!
——昨日那个官府老爷那样和气,想来必是肯为她家姑娘做主的。
珠儿一个小丫头,并不知道应该先去一旁的值日班房寻人,心中只记得昨天跟着巡捕们将那贼人押回来的时候是直接进的县衙,她也就直愣愣的要闯县衙大门,眼看县衙一大早的并未开衙大门紧闭,这小丫头心急之下,竟就按照那戏文折子里唱的那样,敲响了衙门外面的鸣冤鼓。
大夏律例,鸣冤鼓响,不论昼夜,必须升堂开衙,就算是过年封衙期间都不例外。只要有人敲鼓,官员哪怕是热被窝里也得爬起来升堂。但相对的,为了防止有刁民无事击鼓,所以只要敲响鸣冤鼓,升堂之后不问是非要先领十板子,板子打完才轮到诉说案情,是要出首,还是要状告何人。
珠儿只在戏文里见过说有冤枉就要去击鼓,她却并不晓得敲了鼓还会挨板子,眼瞅着鼓声敲响后没过一刻便就县衙中门大开,心中刚是一喜,就看见两队衙役直冲了出来,当时就将这小丫头吓怔了。
还是等捕快看见是昨日跟着来报官的小丫头,赶紧脸上挂了笑,温言细语的问她缘由,珠儿这才回过神来,磕磕绊绊的将有人去她们铺子外面辱骂寻衅的事说了。
平心而论,这样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简直不值一提,对于捕快公差们而言更是举手之劳,如果珠儿不是敲了鼓而是直接去值日班房寻人的话,这些衙役们自己就能将此事给办了。
但她敲了鼓,就必须开衙升堂,这是律例。
还是有脑子转的快的巡捕飞快先去知会了县太爷,免去了这小丫头敲鼓该受的十板子,等她见了昨日那个和气的不得了的官府老爷,这才松了口气。
刚把事情说了两句,就见那一直都和和气气的老爷冷了脸,一叠声的叫人备轿,一路领着她回了铺子。
纪清歌早在听见这小丫头说她去敲了鸣冤鼓的时候就心中一跳,也顾不得其他,先摩挲着她两肩将这丫头细条条的身子翻过来转过去的看了两遍,觉得不似是挨了打的样,才终于松了口气。
她主仆二人这一对答耽搁,那边临清城的县令已经下了轿。
从官轿中迈出的是个身材干瘦干瘦的中年人,留着一络同样干巴巴的山羊胡,本就阴沉的脸色在看到那哭嚎了一早晨脸还花着的焦王氏的时候,更是山雨欲来。
临清只是一座县城,他一个县令,说是朝廷官员,其实也就是芝麻大点的品级,虽然在文武百官中根本排不上号,但在老百姓面前依然官威赫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