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他的老实交代,段铭承却并未停止动作,坎水和巽风对视一眼,两人都清楚段铭承的脾气,他若执意要去,谁也劝不住,也只能老老实实的上前扶着他起了身。
站起的瞬间,眼前景物一阵旋转,段铭承咬牙忍过这一阵眩晕,在两人的搀扶下迈开脚步。
他的伤本来只能静养,如今强行起身其实已经是极限,要不是坎水他们扶的稳,他未必能靠自己走动,好在纪清歌的卧房也就安排在这正院,迈出房门,不过几步路,也就到了。
这座别院其实占地并不大,是宁丰守备赵长年的私产,飞羽卫们一路隐匿行踪到此之后脱离了白海范围,因为要设卡和等候汇合的缘故,是直接亮明了身份的,赵长年自然不敢怠慢,二话不说就让出了自己这一处别院。
别院之中正房三间,段铭承纪清歌加上海上受伤的那名飞羽卫,正好一人一间。
房中,兑组的景同正和医馆的女医低声商议用药,屏风隔开的里间床榻上,纪清歌静静的昏睡,若不留意静听,几乎连她的呼吸声都听不到。
段铭承突兀的到来不仅吓住了女医,连景同都愣了。
“王爷!您的伤势不……”
一句没说完,就被段铭承眼风扫得收了声,想想也是无奈,再是不能也都已经来了,说什么都晚了,景同心知只怕他们王爷是悬心这位纪姑娘的病情,也只能连忙去搬了太师椅,很有眼色的放到纪清歌的床边,又动作迅速的在椅子上铺了软垫。
段铭承无心理会这些,从他第一眼看到纪清歌,心头就打了个突。
脱了力,受了寒,这他心中都清楚,海上那几日的严酷,必定是让她透支了体力,而今获救,最起码也要好生歇息个十天半个月才有可能回复气力。
可现如今她的情况看起来竟远不止脱力受寒那样简单。
此刻她静静的躺在床上,因为高烧的缘故,身上盖着厚厚的被褥,鸦色的长发略显凌乱的铺了一枕,将她脸色衬得惨白一片,正常人高烧时会发出的病态的烧红在她脸上一丝一毫都没有,连口唇都是白的,一眼看上去竟是比在海中时还要虚弱。
“怎么回事?”段铭承伸手想去握她的手,却赫然发现她露在被子外面的左手上竟然缠了厚厚的纱布,从手腕直到指尖,一圈圈的裹了个严实,心中更是愕然。
……在栖燕礁的那几日他明明记得她双手都是完好的,这是哪里来的伤?
景同并不知道欧阳几人是怎么说的,此时听见问起,只老老实实的答道:“纪姑娘是体力透支,又受了寒,原本就是静养休息,用药逼出寒气,发了汗便好,可她失血过多,如今气血不足以生出元气……”
他话没说完,段铭承已经愣在那里。
……失血过多?
她几时失的血?又是如何受的伤?
他和她形影不离,竟然对此一无所知!
虽然他伤后醒来的次数有限,但直到他们两人离开栖燕礁的时候他都明明记得她手上无伤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