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殿下不要妄动。”刘济严此时已经胜券在握,笑得十分得意:“这只是个警告罢了,但是下次——却不知殿下是否在箭雨之中也有本事安然无恙?”

段铭承没有理会刘济严,只是隔着瓢泼般的雨幕定定望着纪清歌。

见他无恙,纪清歌透出口气,心头微松,与他对望一瞬,咬牙一转身便继续迈开了步伐。

相隔一段距离的炮舰之上,刘济严饶有兴味的又看了一眼面色阴沉的段铭承,也随着纪清歌的步速一同想着船头甲板的方向移动,在他身旁,是亦步亦趋手持弓|弩的叛军,锐利的箭锋始终牢牢指向纪清歌和那两名飞羽卫。

在他们身后,则是留在原地箭指靖王的数十人,似乎如此还不够稳妥,炮舰正对着商船那一侧的全部火炮尽数将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商船,炮手手持焦油火把蓄势待发。

这样的局面,与其说是两船对峙,还不如说是纯粹的武力威慑,想要什么时候击杀,不过是对方一句话的事罢了。

跨海商船虽然庞大,但这样的紧张气氛之下,船尾到船头也好似短短一刻便就到了尽头,炮舰上的刘济严一行,始终跟着纪清歌的速度平行移动,见她终于到了指定位置转头望来,只咧咧嘴,冲着身旁叛军低语了一句,便立即有人离开炮舰甲板,不一刻,炮舰上便有一只小艇被绳索缚着徐徐放到海面。

小艇对比炮舰如同一叶孤舟,而对比更为庞大的跨海商船更是不值一提,艇上最多也就能承载十余人,这样体积的小船,在如今这般浪涛汹涌的汪洋大海之上,只如同随时都会倾覆一般,随着波涛浮浮沉沉。

“劳烦姑娘,将我们统领大人给好好送上船吧。”刘济严自己立在炮舰船头,完全没有动脚的样子,连同身旁的叛军一起,只隔着两艘船之间的距离,牢牢盯着纪清歌和那两名飞羽卫。

那一叶扁舟上只有一名叛军掌舵,幸好船只本身不大,船尾处又系了绳索,与炮舰连在一起,虽然此时海浪涛涛,但身处炮舰与商船之间,两条船体遮蔽之下,风浪到底被挡下了许多,不多时,那艘小艇也就晃晃的与商船靠在了一起。

纪清歌此刻已经没有退路,只得自己一马当先,扶着舷梯下到商船底部的一处小小平台之上,也就才将将够落足,看着眼前不断起伏摇曳的小艇,咬了咬牙,才踏了上去。

纤足刚踩上小艇,整个人就是一晃,吓得她立即附身抓住小艇的船舷,这才小心挪了过去。

在她身后,那两名飞羽卫踌躇一刻,也只得先将冉广浩架上小艇,其中一个略一犹豫,还顺带解开了他身上的绑绳,但随后他两人想要上船的时候,却被刘济严一语喝止——

“你们两人就不必随行了!”

那两名飞羽卫闻言对视一眼,又望了望已经坐上了小艇的纪清歌,犹豫一瞬,到底还是在弩|箭威逼之下向后退去。

冉广浩似是伤得极重,本就奄奄一息,又被架在这暴雨之中淋了许久,此刻虽然松了绑,却根本连神智都没恢复,只松绑的时候略挣扎了两下就又没了动静。

“退后!”刘济严看那两人退了几步之后并不满意,两人面对弩|箭遥指只得又退了一段距离,直到彻底退出了外舷位置,重新回到船头甲板,刘济严这才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