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志良那辆马车已经成了一堆劈柴,但好在他来时作为掩饰身份的那辆马车虽然没有邓志良那一辆奢靡,却也是足够宽敞平稳,里面铺了厚厚的被褥和软垫,这才把纪清歌抱上了马车。
“安心歇息,有事就叫我。”段铭承叮嘱道,看纪清歌一副眼巴巴的模样,又道:“若有不适也叫我。”
驾车的飞羽卫早就知道自家头儿对纪姑娘是另眼相看的,何况地库之中是她救了他们所有人,都不用段铭承吩咐,赶车时自是多了一百个小心,他来时用的这架马车本来也是富家子弟所乘,平稳舒适不易颠簸,直到出了城门,行到了荒郊野地,也才有了一点晃动。
细微而又规律的晃动之中,纪清歌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所以,她也就不知道是何时车队停止了前行的。
“有多少人?”
“约千五左右。”
回话的是巽组的校尉巽风,他们巽组向来是轻身隐匿探查为主,出门在外的时候整个队伍的前锋和斥候也是由巽组担任,此刻巽风脸上却露出几分焦虑,肃声答道:“前面再过十里有一处洼地,是必经之路,若要从白海去往长泽的话绕不开那里。”
……水师叛军,到底还是压不住了。
虽然三万兵将之中只冲出了不到两千人在此埋伏意图截杀,但……他们一行才二十几人!
再是如何勇武精锐都不可能强冲过去的。
段铭承面沉似水,低头看着手中的地图,飞羽卫们静默等待命令。
“后退三里。”段铭承指着地图上一条极细而又蜿蜒的小径说道:“绕道海河村。”
他召集飞羽卫们围在一起,修长的指尖沿着地图上标记的几个极小的点一点点移动着:“海河村——吴家村——长舟村。”
“绕过长泽和沂州,在抵达宁丰城之前,遇镇不入,遇城绕行。”
段铭承指下划出的,是一条可以说是贴着海岸标记的细线,一路经过的都是毫不起眼的小渔村,其中最先绕路的海河村距离南洋水师的驻扎营地只有不到二十里,可以说不但不是正经的大路商途,甚至有的地方连地图上本就细幼到难以辨认的小径都有中断。
飞羽卫们对此到都是司空见惯的,只是巽风有几分担心,小心的问道:“大人,海河到长舟这一段,怕是还在水师搜寻范围内。”
……其他几个村落还罢了,但要从那海河村经过的话,等于是从水师的眼皮子底下摸过去。
要是仅仅是飞羽卫单人的话,摸过去自然是小菜一碟,别说是渔村了,就算是暗夜之中潜入军营也不是难事。
但此刻他们还押着人犯,押着证物和赃银,光是这些车辆马匹就已经形同一支小型商队了,这是难以隐蔽的目标,又岂是容易事?
段铭承又岂会不知此点,再次给众人确定了一遍路线之后,这才道:“欧阳带三个水性好会驾船的人跟我回白海,巽风坎水两人配合押队,后退转向之后自寻隐蔽处扎营,午夜丑时动身,卯时前通过海河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