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纪正则作为纪家家主,能将纪家若大的产业打理得顺风顺水日进斗金,他并不是庸才,能在生意场上打滚的人有几个是蠢笨的?从骨子里说,他并不信纪清歌一个离家八年的姑娘刚回家就敢殴打弟妹,只是……谁叫她是她呢。
一个从出生到长大都不得喜欢,哪怕想起来都觉得如鲠在喉的女儿,如何能与他放在心尖子上的幼子相比?
即便是幼子言行有什么纰漏,但是他才多大?如今既已改口,说明必然知道错了,慢慢再教他便是了,怎么也犯不上要为了这么个女儿委屈他的儿子。
所以即便心中清楚此事必有不实之处,纪正则也并不打算秉公而断,只淡淡的瞥了纪清歌一眼:“此事可是当真?”
“桐哥儿说我打了你。”纪清歌依旧微笑:“我身无长物,又是用什么打的你呢?”
贾秋月眉头一皱,刚想出声,却已是晚了,纪文桐到底只有五岁年纪,哪里听得出话中的机关,眼睛一转,看见纪清歌手中仍然持着的他那竹马的细鞭,情急之下用手一指:“用那个!”
这下别说是贾秋月一怔之下有些尴尬,就连始终立在一旁默不做声的纪文栢都是一板脸:“桐弟不许说谎!”
“我……我没……”
纪文桐有些傻眼,他适才在里间哭了一场之后,姐姐纪文雪就有悄声叮嘱他待会若是再提起此事,万不可承认自己开口骂人,只咬死什么都没说,是无故挨了打,管保叫他出气。
可他现在明明咬死了没骂人,却怎么……和说好的不一样呢?
纪文桐还在发呆,纪清歌却已是上前一步牵起了他的小手,微笑道:“桐哥儿说我用竹鞭打了你的手是么?”
纪文桐此刻心中其实已经有些怯了,只是他如今也不好再说不是,只能硬着头皮道:“是!就是!”
话音未落,就在众目睽睽之中,纪清歌竟是二话不说,扬起手中那支细幼柔韧的竹鞭,啪的一声就在纪文桐掌心中来了一下。
包括纪正则贾秋月在内的所有人都愣住了,纪文桐呆愣了一瞬,直到掌心火辣辣的痛楚涌入了脑海,他才后知后觉的尖叫一声大哭起来。
“桐哥儿!桐哥儿!”贾秋月心中又急又痛,再也顾不得别的,一把将纪文桐抱进怀里,捧着他小手又是揉又是吹。
纪文栢和纪文雪也是目瞪口呆回不过神来。
纪正则气得一拍桌子:“你这逆女——”
迎着纪正则怒不可遏的目光,纪清歌却只轻笑了一声:“父亲息怒,清歌虽是久未归家,但身为长姐,实是不忍见幼弟言行无状失了教养,而今略为管教一二,也算替父亲分忧。”
那边厢纪文桐还在嚎哭不止,他打小就是锦绣堆里养出来的皮肉,哪里真的挨过打?纵然纪清歌手上并没有真的使力,但竹鞭那东西等闲来上一下也不是他受得住的,如今又白又嫩的掌心中红红的起了一道肿痕,分外的醒目。
贾秋月看在眼中,只心疼得跟掐去了她的心尖子似得,心中愈发把纪清歌恨了个死,她是怎么都没想到这幼时跟个面团一样的人,八年不见竟然就能养出这样胆大包天的性子来,当着她和纪正则的面,居然就胆敢动手打桐儿!就算是贾秋月心机深沉,此时都气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