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以为山雨欲来,可是他偏偏什么都没有发生。这才是最可怕的。

就这样,在几人的忐忑不安中,迎来了大军开拔日。

总算要出征了。

出城前,季淮墨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慢慢地抚摸那一套伴随了自己三年的铠甲。

说实话,来到洛都前,他根本没有想到有再上战场的一日。他本以为,他的人生从此就被囿于这一方天地,暗无天日,苦闷终老。

毕竟,他不可能再像十年前那么幸运。

季淮墨习惯性地摸索胸前,想要找出那一方随身携带的香囊,却不想摸了个空。

他这才想起,那日在寝宫被安钦扬摸去之后,自己根本忘了要回来。可他转念一想,为什么要要回来?物归原主不是更好吗?自己也正好和他断个干净。

可是为什么,他觉得心里好像空出了一块?

季淮墨晃了晃头,把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从脑海中驱逐出去。

他不用别人帮助,独自换好了铠甲,再顺手拿过放在桌上的银枪,转身出门。

阿真正在门口候着,见季淮墨逆光而来,一时之间愣在了那里。

好一个面如冠玉的白袍小将!真真是话本里说的那样,迷倒万千少女的风流人物。

“阿真?”

“嗯?少爷。”

“你看什么呢?”

“我看少爷好看。”阿真说着竟哽咽了起来。

这可把季淮墨吓了一跳,他忙扶住她的肩膀,“怎么了?好端端地怎么哭了?”

“没事,阿真是高兴的,我们少爷有出息了。”

“……”季淮墨的眼神在一瞬间黯淡了,他想,如果你知道你家少爷是去“赴死”的,不知道会有多伤心?

谁也不愿自己好端端地跨马出征,回来却是伴随着冰冷的棺椁。

可是无论前路如何,自己必须要闯,因为,这是目前唯一的出路了。

“置之死地而后生”,季淮墨始终记着诚亲王说过的这句话。

“好了,阿真,别哭了,羞不羞人啊。”

“不哭……不哭了……”

“时辰快到了,我该走了。”一会还有城门送行,不知道会不会见到那个人,应该不可能吧,他伤得这么重,此时应该躺在床上修养才是。

想到这里,他不禁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让你贱,让你还在担心他。

“吁——”季淮墨把两指并拢放在嘴边吹了一个哨,不一会儿,便有一匹丰神俊朗的白龙马撒欢而来。

季淮墨忙搂住它的脖颈,整个人趴在它的身上,亲昵地蹭了蹭。白龙马亦如此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