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容秋无言以对。
“你前面要对我说什么?是你联系上贺晚之了吗?”
他转过头看向贺浔。
正在给他系围巾的贺铸的手,似有一瞬间的凝滞。
贺浔明显沉默了一下,清利的视线往他们身上一扫,停驻半晌,终于开了口:
“没有。”
“我就想告诉你,不必再考虑这个人的事。”
顿了顿,“就当他从来都不存在。”
(不被承认的存在。)
(不受祝福的孩子。)
(为错误付出的沉重代价。)
晏容秋皱起眉头,他很不喜欢听到这样的话。
明明也不是多么熟悉的人,却还是会不可思议地微微觉得心痛。
“我觉得,这样说不好。”
“贺晚之也是活生生的人,怎么可以被视而不见呢?”
“再说,他也是你的家人……”
声音渐渐沉了下去。
晏容秋惊觉自己竟在置喙别人的家事。
真不像自己。
贺浔定定地看着他,晏容秋注意到他垂在身侧的手捏紧了又松开,想他是不是生气了——
“如果,贺晚之在这里,听到你说的话。”
只是淡淡地笑了起来。
“他一定会既感动,又愧疚吧。”
窗外是白雪纷飞的冬天。
天光呼啸着透过窗户,整条走廊都弥漫着白寥寥的寒意。
怀里蓦地一热,传来温暖又柔软的触感。晏容秋低下头,是贺铸塞给了他一个温度刚刚好的暖手袋,粉粉嫩嫩的小屁桃子正咧着只有门牙的小嘴对他傻笑。
“好可爱……”
忍不住抱紧了。
贺铸的视线笼罩下来,“我们走吧。”
然后,很自然而然地抬起手臂,轻轻地揽住了晏容秋的肩膀——晏容秋看起来是很蓬松的一团,其实轻轻松松地就能圈住,就像一只绒团团的猫。
回过头,对贺浔漏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再见,贺先生。”
雪一场接一场地下,就像预感到圣诞的来临。
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川源市最漂亮的时节。
漫天飘雪的天空下,每一栋摩天大楼都在闪闪发光。松软的积雪覆盖在常青的绿化带上,好像随时都会有驯鹿拉的雪橇跑出来,一路撒下许多礼物与祝福。
江边,那座建于19世纪下半叶的著名哥特式海关大楼,还会时不时响起《Good King Wenceslas》曲调的钟声,回荡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
整座城市,像被施展了神奇的魔法,处处都洋溢着安宁与幸福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