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自己的掌心，入眼便是满手的血，是水水的，都是倪水水的。

湛源淼头痛欲裂，他感觉自己的脑袋要裂开了，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啊！他抓着不听使唤的脑袋使劲地捶打，再看见低头倒在血泊里的倪水水后，将重新回归的意识彻底丢弃，直接踏风离开了这里。

他给自己下达的最后一个指令就是离开。

离开这里！

而一旁的夏威夷和谢庭舟，在看见顷刻间就变成一个血人继而倒在血泊里的倪水水，都像被点了穴道般动弹不得。

如果水水死了，那他们之间的打斗还有什么意义？

夏威夷脑子混乱了，他不敢去看倪水水第二眼，逃避似地追在湛源淼身后，告诉自己是湛源淼杀了水水，是湛源淼杀了水水，是湛源淼！

倪水水看着远去的湛源淼，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你把我落下了，混蛋，你跑什么啊。

谢庭舟回过神来，看着从血泊里爬起来想要去追湛源淼的倪水水，忍着悲痛上前击晕了她，伸手接住她血流不止的身体。

倪水水够了。

他知道她撞过来不是为了救自己，而是为了救湛源淼。

那一下，她是替湛源淼挡的。

从头到尾，她都没将他放在眼里。

倪水水的身体原本就在应对新的丧尸病毒，应对的同时还调配了足够的资源供倪水水进攻谢庭舟，但就是在这么繁忙的时候，体内突然大失血了。这就跟打仗途中士兵突然中了陷阱大批量死亡一样，让她的痊愈能力几乎为零，大脑和心脏只能优先止血，最低限度保住主体的生存条件。

夏威夷追不上湛源淼。跟丢湛源淼的他，失魂落魄地回到起点，四周空荡荡的，水水和那些人都不见了，唯有地上那摊鲜红的血液，红得格外刺眼。

夏威夷走到还未完全凝固的血液面前，突然蹲下哭得像个孩子。

他真的没想过会这样害到水水，他或许考虑过自己的安危想趁机除掉湛源淼，但水水说不可以他就不打算动湛源淼了。是湛源淼突然咬水水脖子的，他想杀水水！让他知道湛源淼其实是不可控的。

哪怕湛源淼不会一下子杀死水水，最终也会害死水水。因为他咬到水水一次，水水就会被感染一次，体内细胞也要更换一次，这样下去水水会很快就会离开他。

他只是不想水水死而已，怎么变成他伤害她了——

夏威夷蜷缩在血液旁边，将脸埋在手臂里久久不动。

所有异能被解除了。

远处的大黄叼着小皇跑过来，它把小皇放在地上，低头去嗅倪水水的血液发出呜咽的悲鸣。呜咽完它也不管夏威夷，叼起小皇就往谢庭舟离开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