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婉现在就有点这种……奇异的感觉。
她不是很懂哲学,但是她知道,现在的楚长青,已经不是那个懵懂的,可以被她的花言巧语轻易蒙骗的少年了。
……
等等,说起来她也没蒙骗他啊,就是洗洗脑什么的……她也没说过什么错话吧?
好不容易找到人,常婉还是松了口气,挺好的,没去毁灭世界……挺好的。
“你在这里做什么?”
少年把手里的书放下,抬眼看她,言简意赅,“看书。”
“喔……”
正在常婉斟酌着说点什么的时候,身边忽然一暗,一个高高的影子蔓延下来,少年声音散漫,“新刀?”
常婉微微一僵,回过神来的时候,他那只手已经搭在了她腰间的刀柄上,猫头鹰叫了两声,扑棱棱飞走,倒挂在了藏书阁覆满灰尘的房梁上,细细的灰扑簌簌的落下来,少年微微抬起另一只手,宽大的黑色长袖覆盖了她的脑袋,温和的香气显得几分温柔,灰尘零散,却没有落到她头上半分。
楚长青抬头,声音散漫,“雪归,别闹。”
白色猫头鹰咕咕叫了两声,似乎是不满,却没有再动。
而常婉的大脑已经空了。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人,却已经不是之前的灵魂。
他是她书里的那个人,踏过血腥与黑暗的长路,孤独的在终点零落的那个……楚长青。
她还为他愤怒,写了好长的谴责小作文,骂作者吃方便面没调料包,最后倒霉来到了这里。
楚长青的手摸过刀柄,熟悉的触感让他眉眼一暗,似乎喃喃,“……十寸雨。”
乍一看以为是仿刀,然而一入手,楚长青就知道,这是真的。
黑色木制的刀柄上,一寸一寸的裂纹像雨珠,也像泪水,曾经沐浴过不死鸟之血的无上快刀,当年的神女拿着它,就是这样,一刀斩下了不死鸟的头颅。
二千·十寸雨,神女玄梨斩下不死鸟头颅的佩刀。
不死鸟折断的脖颈血流成血河,万兽悲戚,却哀哀匍匐。
因为即使是死,它的眼睛也是爱着她的。
楚长青低低的笑了一声,不知道是怜悯,还是嘲笑。
常婉回过神来,“……你知道这把刀?”
“……”
楚长青睫毛微微垂下,散漫的笑了笑,“听说过一点传说。”
当刀与刀魂融合,便是唯一能斩死不死鸟躯体的神器。
二千·十寸雨。
“什么传说啊。”常婉赶紧从他怀里出来,有些紧张的刀的扯了个谎,“我……我在库房里找到的这把刀,觉得挺顺手的就用了。”
他就骗人吧,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她就不信他一个重生回来的人,能“只知道一点传说”。
楚长青知道她在撒谎,但是他并没有介意,只是随意的笑笑,“总之……这是一把好刀。”
常婉“喔”了一声,也不纠缠了。
他不拆穿她,她就不拆穿他。
她指着头顶倒挂着的猫头鹰:“它是?”
“雪归。”楚长青招招手,猫头鹰叫了两声,落到了他的肩膀上。
少年眉眼清俊,一点泪痣微染风流,和之前的邪魅霸道判若两人。
他说,“很乖的猫头鹰,送你当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