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乐阳捧着自己的陶碗,眼珠子简直定在了那碗鸡蛋羹上,却一直没有动作。
乐谣也不管他,自顾自吃着自己的。
将一碗粥和大半鸡蛋羹吃下,胃部的饱胀感已经十分明显,乐谣拿起自己的碗筷,回到灶房。
她起身时,乐阳似乎感到有些惊讶,把目光从鸡蛋羹上移开,分给了她片刻。
乐谣将灶房中需要清洗的锅碗瓢盆都端了出来,再回到屋中时,那剩下一小半的鸡蛋羹,已经彻底不见了踪影。
乐阳还是那个缩着肩膀的姿势,只这一次他将整个碗都扣在了自己脸上,只露出一双无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乐谣哪里不知道小孩是什么心思。
她吩咐道:“太阳要落山了,你吃快些,然后将外面的锅和碗都洗了。”
乐阳眼珠子动了动。
他放下碗,小声地回应了一句:“我不会……”
“学。”乐谣一锤定音。
在她印象中,原身这个小侄子已经五岁半。在富贵人家,这个年岁的孩子出入还有人抱,但生在贫苦的家庭,孩子只要会走路,就得学着干活。
以前原身对乐阳宠得紧,加上他确实有病在身,于是这孩子什么活都不用干。每天吃完饭后,他就缩回屋子里,跟自己的影子玩。
如今,监护他的人变了,乐谣可不会养着一个废物。
她见乐阳满脸复杂,似乎会随时缩回自己那小角落的模样,不咸不淡又补充了句:“我不会凭白无故养着你。如果你不干活,下一顿,你就自己去想办法。”
这样的威胁十分管用,乐阳飞快将饭扒了个精光,捧着碗来到了外面。
在乐谣的指挥下,他磕磕绊绊开始了人生第一次洗碗。
乐谣取了些干草,就坐在旁边,一边看着他,一边编着明天进城时需要的草垫。
她并不担心乐阳将碗摔破,小孩蹲下后就那丁点高,地面又是软软的泥地,即使不小心失了手,最多也就磕个角。
赶在夜幕黑下前,乐阳将碗都洗干净了。
见他又要藏回屋里,乐谣突然喊住他:“我明天要去把你的药都退了。”
她原本以为这小孩会说些什么,没想到乐阳在原地停了一会儿,只点了点头,道了一声“好”便跑走了。
这倒让乐谣高看了他一眼。
天全黑下后,她摸索着将最后一点东西准备好,便也回到屋中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