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摔了跤,膝盖磨破了流血,她回了家,就是这样什么也说不出来,也不哭,只是一个劲地叫“妈妈”。
现在亦是如此。
苏蘅现在回想起来,也后怕。她这样直接怼太后,万一太后当时发作将她如何了,也未尝没有可能。但若是方才的情景再来一次,以她的性格,大概还是会说的。
这就是人的矛盾之处。
她不愿再说,他便不去再问。
薛恪的肩头有冰凉濡湿的寒意传来,雪霰子融化了,渗进他的袍服中,那块衣料的颜色便格外深红。
苏蘅问:“外面下雪了?”
薛恪摸摸她的头,“嗯”了一声。
怀中甜软的温暖感觉传过来,他才反应过来,始觉寒意彻骨。
是以更加无法放下这份温暖。
薛恪低头,克制住心中翻涌的情绪,小心紧了紧苏蘅身上披着的罗衾,“冷不冷?”
苏蘅被他裹得只剩一颗小小的头露在锦缎堆似的被子外面,乌黑柔密的头发如流云迤逦垂落。
她想了想,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应该很像一颗被顶在粽子上的白汤圆吧。还是往外流芝麻馅儿的那种。
想到这个比喻,苏蘅不由笑起来。心情初霁,便有起了调戏他的心。
她眨了眨眼,从被子里伸出一个手指,戳了戳薛恪的前胸,“郎君胸膛似火,若是抱我再紧些,就更暖和了。”
无赖又娇软,呢喃般的语气,还是这一招。
偏偏他吃这一招。
薛恪脸上清冷浅淡的线条终于柔和起来,喉结动了动,却不接话,只微笑起来。
神色素来萧索的人笑起来会有种别样的意趣,更别说这人原本就长着一张蛊惑人心的英俊面庞。苏蘅目光灼灼,顺着薛恪琥珀色的眼睛看下去,看到他高挺的鼻子和含着笑意的唇,再看到他微动的喉结,宛如一副写意画。
苏蘅不由自主地还想再多看点,可隔着曲领大袖,往下就什么都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