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忽然冷笑一声,道:“人人皆道官家侍母至孝,可我这病为何不明不白地拖着,我如今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官家可明言便是。”顿了顿,太后想起了什么,心底起了点不敢置信的狐疑,“你真是为了那个舞姬?”
今上并未直接作答,而是换了个话题,“当年夺嫡,孃孃果决刚毅,力主我身为亲王,不能亏于私德,因此不惜杀了许多人来成全我的私德。如今想来,您是怕朕做不成皇帝呢,还是怕朕做不成皇帝您就无法成为日后垂帘的太后?朕十八岁登基,孃孃却依旧执意垂帘四年,是意欲仿效仁宗朝的刘后,有垂帘而称帝之心吧?”
今上很少在私下里称“朕”,如今开口,其下警诫意味令听话者的眼皮骤然一跳。
太后垂帘的四年间,对先帝的法令奖惩一以贯之,甚至更加严苛。
先帝亲的人更亲,譬如贾岩松。先帝疏的人更疏,尤其是对薛崇越一案,甚至为薛讲话的官员都会被牵连全家。譬如吏部侍郎江新林,只因一封质疑薛案的奏章,便被流放,妻孥也被充入教坊,死的死,逃的逃,唯有一女成了琅嬛院中的行首。
这些事可以暂时置于一旁不管,但是——
今上道:“在贾岩松家中搜出的薛崇越的信件,贾岩松隐瞒这些信十余年不报,可也是您的意思?这样动摇国本的事体,想必您的弟弟没有这样的手笔。您为了掩饰当年先帝和您自己的错误,便一以贯之地错下去,甚至罔顾大宋的江山社稷,孃孃却问我是不是为了一个舞姬,可不是病糊涂了?”
她原先不知道弟弟的家已经被皇帝掌握,十多年的秘辛皇帝早已经知道,却还日日不动声色地来请安。
太后的手缓慢而无力地垂下去,十分缓慢地垂下去,一如夕阳迫近西山的不甘愿却无可奈何。
今上道:“何况,小鱼在孃孃心里只是一个舞姬,在我心里,却是我第一个孩子的母亲。”
今上步出东阑宫的时候,没有回头,走到廊下,对侍奉太后的内侍道:“太后喜欢茵犀香,着尚书内省再送些来。”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和今天看电脑的时间少了,眼睛稍微好点了,谢谢大家的关心,我这几天会把少更的字数补上。
我写文是为了开心。查查资料增长知识、创造角色、写有意思的故事、写写美食,然后还有人看,真的挺开心的。三月份上篇文完结后,我就开始看各种资料准备《尝宋》,直到将近五月份觉得差不多了,才开文的。我自问对每一篇文都用心了,从查资料到遣词造句,我是认真地在想在写。如果我写的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也是因为我能力和精力有限,写作态度绝对没问题。
同理,读者看文也是为了开心。大家都希望在忙碌的学习工作之余,有片能放松的小天地而已。如果我的文不对大家胃口,弃文也是正常的;看到不舒服的地方,温和讨论我也是能接受。
但我真的没想到某些人会这么无聊,会因为自己是某篇文的粉丝就不管不顾地来黑同类的文。一旦作者反驳,就口口声声说自己拥有读者的权力,但这位黑子你真是我的读者吗?
连我的文都没有认真看,为了黑我匆匆申请小号全订,拿着这几块钱来告诉我你判定《尝宋》是模仿你喜欢的文是复制粘贴是垃圾,我回怼,你就胡搅蛮缠说我玻璃心、不肯接受读者的意见。我不再回复,还要拎出一个小号自导自演,真的不要太过分。
无论如何,谢谢还在看的大家,每天看到评论留言我都很高兴,我会把这个故事按照自己的大纲认真写完。谢谢。
第52章 多一个爹爹
一个时辰前, 东阑宫人急急前来禀告今上,道是太后将吴妃与苏蘅扣在自己的殿内。
今上闻言,霍然站起来, 欲往东阑宫去。今上走到门口,忽然转身, 沉声道:“薛恪,你也来。”
于是薛恪看见了这一幕。他看见苏蘅跪在地上, 倔犟纤瘦的脊背无力地弯下去,倒下去的时候,头直直地往后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