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他上朝的时候做的吗?他一点也没发觉。看了许久,松霖伸手戳了戳小人脑袋,缓缓露出笑意。
碧泽睡熟了,松霖低头在他指头上看见一些细小的刀伤,他笑着,无声说了句:“笨蛇。”又想,怎么不刻一个蛇呢。
松霖觉得自己更贪心了,碧泽一日日的对他好,如心上人,他从前贪求一点回应,现在贪求更多,以至于想要霸占碧泽的全部,又想碧泽心甘情愿地满足他。欲望除了被满足,无法消除,不过是藏在心里,日复一日。
松霖看了会碧泽睡着的模样,放轻脚步又出去,走进了书房。
这宅子的书房是有一间暗室的,松霖取了三封奏折出来,在火盆里点燃。
在火舌完全吞没纸张之前,墨水忠实地表达写下字句的含义。
一封支持修葺行宫。
一封建议走水路从连玉山脉取木。
一封自请调去监工。
碧泽栖身的山就是连玉山脉中的一座。
只再晚一点,碧泽晚一点来,这三封奏折就会被依次呈上。
假如伐木不够,奏折的主人还会放火烧山,总有办法把藏起来的妖怪逼出来。
在人类社会里,权势的的确确有让人为所欲为的资本。碧泽以妖术躲他的话,他也能招聘方士困他。
不过两败俱伤。
二十岁的少泽难过了就算了,二十六岁的松霖要不死不休。
松霖看着火焰燃烧,白纸化为灰烬,连灰烬也冷却。他在廊下站了片刻,等冷风吹去身上沾的焚烧气味。
上床时碧泽被扰醒了,伸手把他抱进怀里,声音还带着睡意,懒洋洋的:“怎么这么晚?”
“明天不会了。”松霖回抱他,“睡觉吧。”
“嗯。”碧泽像哄小孩儿一样,拍拍他后背,“乖崽睡觉。”
松霖挨过去含着碧泽下唇轻轻吮吸,碧泽闭着眼慢悠悠地回应,连水声都很轻,唇瓣与唇瓣之间轻柔地触碰。
他的大蛇对他怀揣的贪婪与坏心思毫无所觉,温柔地回吻。
松霖躺在碧泽怀里,借着微末月色看他眉眼。
身体的伤口终会愈合,可心上的伤痕无法磨平。碧泽回来已四月,哪怕是在发情期也未曾现出出蛇形,一条尾巴也不曾。松霖心想,并非缄口不提就能当做无事发生,蛇妖那么怕疼,一次雷劫让他惧了百来年,人类的一刀恐怕也让他不再想展露原形。
他又何尝不是呢,每每对镜整衣冠,都会不由自主地碰碰颈侧愈合的淡色咬痕,又刻意地忽略,作出不在意模样。
太痛了,容不得再这样痛一回。
屁股毛被薅秃了,辞职了。
不准说我短。
第66章
松霖收集了许多关于妖怪,关于法术,关于长生的书籍,一并放在书房的暗室里。